等张妈买回了肉菜,杨玉蝉也回来了,七大碟八大碗的摆了一桌子,从北京饭店买回来的半只烤鸭子摆在正当中,还一盘切卤肉,丰盛的不得了!
苏纯钧有日子没看到肉了,口水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上桌以前还肯谦逊些,上了桌就埋头只顾吃了,等席终,桌上两盘肉一丝不剩,全都吃了个精光。
张妈啧啧:“吃得真干净啊!我还以为能多吃几天呢。”
苏纯钧脸皮厚,只当不是在说自己。
张妈指桑说槐,转头对杨玉燕说:“平时也不见你爱吃肉,怎么今天吃得这么多?”
杨玉燕精明有余,灵醒不足,真以为说自己,立时就驳道:“桌上这么些人,也不止我一个人吃了啊。”
苏纯钧忍不住发笑,看自己这个学生真是越看越爱了。
饭毕,苏纯钧自然就该告辞了,他刚站起来,杨大小姐玉蝉说:“苏先生坐着喝杯茶吧。”
苏纯钧以为人家是客气,他都赖了一顿饭了,该走了。
“不了,不了。”他说,“我赶着回去烧炉子呢,不然晚上该冻了。”
杨玉蝉:“喝个茶的时间还是有的。一会儿你从家里挟块煤下去,引火快得很。”
苏纯钧甚是不解,但也从善如流的坐下了,他自然是与杨二小姐坐在一块,见她手里又拿着块饼干啃。
正餐不吃,爱吃零食。
苏纯钧能看出来杨大小姐今日只怕有个为难事要说,这才拉他这个外人留下,想必是打着外人在场祝女士不会生气的算盘。他搬来才半年,已经很了解祝女士了,听说她哪怕是在自家,只要出了卧室就一定打扮整齐,对两个女儿也是要求严格,小女儿不肯上学,她就算节衣缩食都要请家庭老师。这份矫情劲,当是落魄了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的祝女士肯定是不会当着他这个外人邻居的面发火了。
不管杨大小姐一会儿要说的是什么事,有他这个保险在,都至少能保三成险。
苏纯钧无意之中被人当保险杠用了,纵使不乐意也没办法,毕竟吃人嘴短。可他也不愿意真被扯进去当个尴尬人。于是,他就找旁边的杨玉燕说话。
“这好像是汤姆大叔蛋糕店的牛奶饼干。”他说。
杨玉燕很大方,拿饼干盒给他:“张妈今天买面包时买回来的,你吃吗?”
苏纯钧摇摇头:“我不吃。”顿了一下,故意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这蛋糕都不能吃吗?”
现在的蛋糕,土到极点,当然没办法吃啊。这可是杨二小姐的原话。
杨玉燕一怔,苏纯钧接着说:“那怎么现在又肯吃他家的饼干了?”
以杨二小姐的脾气,那是肯定要翻白眼的。
苏纯钧有把握,就等着杨玉燕发火。
不想,他这回料错了,杨二小姐说:“饼干不一样啊。”
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苏纯钧一下子笑了,孩子脾气,说改口就改口,理由还充分。
“饼干和蛋糕哪里不一样?”他认认真真的问,一点都不往那边看。
杨玉燕:“蛋糕做得难看又难吃,饼干倒是还不错,用料也实在。”
她如此肯定,叫苏纯钧也开始觉得这蛋糕店的饼干真的比蛋糕还好吃了。
正待他想再接再历,杨玉蝉鼓足了勇气,抖着声音说:“妈,十月初三你的生日,我的同学想请你吃顿饭,就在凯悦大酒店。”
张妈正在厨房收拾呢,此时都不由得把头探出来了。
客厅一片寂静。
杨玉燕的眼珠子别提转得多灵多快了,苏纯钧伸头拿了片饼干,占住嘴。
祝颜舒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咙,慢吞吞的说:“是你什么同学啊?”
杨玉蝉的嗓子都发紧,轻声说:“就是我一个普通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