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燕替姐姐说话:“姐姐学校里的事情多,她还是干部,什么都要操心。”
苏老师淡淡的说:“嗯。”
杨玉燕只见过姐姐身边随时散发无尽热情的学生,再看苏老师如此淡泊,不免觉得他特别了点。
“苏老师,你怎么不跟他们似的?”
苏老师咽下点心,听到门响,知道是张妈回来了,淡淡的说:“我穷啊。”不穷能来做家庭老师吗?能来帮人看孩子吗?
杨玉燕听出了一点嫌弃的味道,翻了个白眼。
苏老师收拾东西,看她这样,笑着摸了下她的脑袋:“你是个聪明孩子。”
杨玉燕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你也没比我大几岁!装什么啊!”
她十七,他二十二,也就大五岁而已!
张妈看到了!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燕燕!!”
杨玉燕一缩脖子,躲回卧室了。
中午,祝颜舒赶回家吃午饭,张妈赶紧告状!
杨玉燕不得不站在祝颜舒面前挨训。
“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你怎么可以翻白眼!那多难看啊!”祝颜舒坐在沙发上,让杨玉燕站在面前听训。
杨玉燕乖乖低着头,做出一副悔愧的样子。张妈在厨房一边干活一边伸头看。
“你说你这样对不对?”
“不对。”
“以后改不改?”
“我改。”
因为杨玉燕态度很好,祝颜舒也赶着去打牌,只训了十分钟就草草收场,真是阿弥陀佛。
祝颜舒出门以后,张妈才从厨房出来,给杨玉燕端了块小蛋糕。
杨玉燕虽然不痛快,但也没对张妈撒气。
张妈:“你妈管得你严了点都是为你好。”
杨玉燕:“我知道。”
张妈叹气,“你爸那个样,你们姐妹可不能给你妈丢脸!”
杨玉燕听一句点一下头,乖得不得了。
张妈又加训十分钟,终于心满意足的挎着小篮子去买菜了!这一去,又要去听经,又要跟老姐妹聊八卦,不到六点不会回来。
杨玉燕等人都走了,换了衣服拿上小钱包,锁了门就溜了出去。
祝颜舒家的这幢楼是她祖父留给她父亲的,她父亲又留给她,正正经经姓祝。听说家里祖上也是阔气过的,但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个江南豪商。商家不像官宦人家,败落了还有一二故旧撑场面。商家一败落,树倒得格外快,猢狲们散得也快。不到五年,儿孙们分了浮财就都各奔东西了。
祝颜舒这一支没有经商的胆量和本事,她父亲当了个老师,种下许多桃李,还把女儿也嫁给了一个弟子。可惜他前脚去世,后脚女婿就另觅新欢去了。
最后还是祖上留下的这幢楼养活了祝颜舒母女三个。
因为所以,这幢楼的位置就挺好的,往前不到半站就是商场、电影院,门口一路公交车直通杨玉蝉的学校,还有许多黄包车日常在这条街上待客,两条街边,旧式的点心铺,新式的蛋糕店,西洋的咖啡店,南洋的咖喱饭,应有尽有。
杨玉燕最爱在这条街上逛,她每天的零花钱大多都浪费在这里。不过蛋糕咖啡咖喱饭她倒是不感兴趣,她更喜欢逛书店。
书店里的书什么都有,外文书有不少,翻译书也有不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文人起个笔名写出的一些评论文章或风花雪月。
她年纪小,书店的老板不许她在风月书柜前久站,总把她轰到画报前去,可她偏偏不爱看画报。
老板稀奇道:“别的小姑娘都爱这些,上面全是明星,多好看啊!还教你怎么画胭脂,怎么涂口红,还有那西洋的指甲油,你都不喜欢?”
杨玉燕轻晒道:“那些东西……我才不用呢。”
她也去逛过商场的化妆品专柜,最时兴的是密丝佛陀,香奈儿只卖衣服,擦脸油是凡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