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秒间,昏过去前的事情一股脑地涌回记忆里,霍峻身影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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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熟悉的夜晚,却并不是过去一年里在酒局里喝得酩酊后再醒来的半夜。
至少,如果这痛是真实的,那么回来了的人也应该是真实的。
霍峻反应过来。
他想都没想,撑住床面便挣扎起身,连地板上的软拖都忘了穿,快步到了房门,一把拉开。
刚要继续向外的步伐一停。
主卧套房的外间,浅灰色沙发旁的落地灯开了,柔软昏黄的灯光像在黑暗里绽开一朵开得荼蘼的花。
光和影交织着,落在沙发里深陷的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原本是阖着眼的,但显然只是浅眠,甚至可能个能没有睡过去。霍峻刚走出来,她就睁开眼,抬头望了过来。
“……醒了?”
秦可揉了揉眼,摸过遥控器打开了外间的灯,光线调在还算柔和的那个色度上。
她站起身,“医生说你失血有点多,床头柜上放了专门给你熬的粥,你有没有喝啊?”
到了近前的位置,秦可却身影停了下,她皱着眉看着霍峻的脚。
“地上凉,你现在是伤员,别这么不注意。”
她从他身旁往里间绕。
“我去给你拿――”
“不凉。”
秦可手腕一紧,跟着便被男人拥进怀里。
霍峻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女孩儿,那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他竟然有些眼眶酸涩。他埋在她柔软的长发间,声线带上点不自知的鼻音。
“秦秦。”
女孩儿轻声地应:“嗯?…不犯病了?”
“秦秦……”
“嗯。”像是被只凶巴巴的小野兽亮过爪子之后又蹭着撒娇,秦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在呢。”
这安抚却叫霍峻更委屈了。作为伤员病号,又有那么久没见的他的女孩儿在,他把自己最柔软也最幼稚的那一面丝毫不遮掩地露出来:“秦秦……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只想趁机仍掉我?”
“我没有。”秦可无奈,软着声音答。
“那你要跟我离婚。”
“……”
秦可无奈,却又忍不住弯下眼角,无声地笑。
“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你和那些女人的那些照片和绯闻,是不是真的?”
霍峻噎了噎。过了半晌,他才闷声道:
“照片是找模特和摄影师拍的。绯闻是假的,标题副标题都是我亲自拟稿,我想骗你回来。”
“嗯。”听了这话,秦可却全然没有半点意外的情绪,显然是早就有所猜测。“那我也一样啊。生气是真的,但是说要离婚是假的,因为太生气,我想给你个教训的。”
“……那你能原谅我了?”
秦可莞尔。
“怎么语气这么软?多不像你,不拿出在宴会上的气势了?尤其你说身旁那个是你新女朋友的时候,可没一个人敢反驳的。”
“……”
霍峻收紧手臂,把怀里的女孩儿抱得更紧了些。
秦可笑了笑,“行了,这笔账明天再跟你算,现在――你是伤员,回床上休息。”
“那你呢。”
“我?”秦可退了半步,“你手上有伤,我在这边不方便,就先去客卧……”
话没说完,前一秒还“乖巧”的人突然皱眉,二话不说,一弯腰就把秦可打横抱起来。
“你不能走,要陪我。”
“…………”
秦可尚懵着,眨了眨眼的工夫,便被霍峻抱回主卧的里间了。
第二天一早。
霍家主楼的餐厅内。
霍峻和秦可相邻而坐。某人自作孽成了个暂时的右手残废,坐在秦可身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贴心服务。
昨晚混乱,乔晓芸没来得及离开,晚上也是在霍家睡得,此时她在佣人的引领下,晚一步到了餐厅。
看见那两人全然不像是昨天要离婚那势同水火的模样,乔晓芸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做了个梦了。
在餐桌边坐下好一会儿,她仍有点没法接受,表情木讷地看着两人。
秦可帮霍峻切好三明治,将盘子放到了他面前,然后才收回视线。
“霍老师,言安姐怎么不在家里?”
霍景言坐在两人对面,闻言笑了下。
“她学校里有个活动,最近两个周去外地出差了――还好她不在,不然看到你们俩昨晚闹出来的样子,肯定要念你们一早上。”
秦可想了想,后怕,“不,可能得一天。”
秦可和霍景言又说了几句话,她旁边的霍峻就忍不住了,连着给霍景言扔了几次眼刀无果后,霍峻一松手,左手里的叉子掉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
旁边的佣人连忙上来给霍峻换新的。
而某人毫无愧疚心。
“秦秦。”
“嗯?怎么了?”秦可连忙回头,“手疼吗?”
“左手没力气,你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