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言原本正玩笑似的看着热闹,见秦可望来,为人师表到底没好继续隔岸观火。
他笑了笑,“你刚刚说哪幅画?”
霍峻正烦躁地皱着眉沉着眼睖那小男生,闻言抬头,不耐地随手往对面一指。
霍景言抬脚走过去,正把小男生隔到另一旁。
“这是《一个罗马人在舞蹈》。”
霍峻懒得搭话,小男生却在第一时间被带走了注意力,他好奇地仰头看向霍景言,“你怎么知道这个跳舞的是罗马人?”
霍景言难得被噎了下。
旁边秦可失笑,她走上前,“霍老师是说,这幅画的名字叫《一个罗马人在舞蹈》。”
秦可看向霍景言,“上节课您讲过它的画者,是奇马布埃,对吧?”
“嗯。”
霍景言欣慰地点头,“乔瓦尼·奇马布埃,他是与之前所说的锡耶纳画派创始人杜乔·迪·博宁塞纳同时期的一位意大利代表画家,也是公认的第一个敢于反抗当时盛行的古板的拜占庭风格艺术的大师级人物。”
霍景言的目光落向面前的这幅画作。
看了几秒之后,他遗憾地摇头,“这个临摹画者的水平,比之前那个临摹的学生就有所不如了。奇马布埃的作品风格是更倾向于平凡自然的写实——非常显著的特点是色彩对比鲜明,这一点上,显然这个学生没有做到好处……”
秦可深知霍景言的能力和水平,所以并不惊讶。
而霍峻对这些不以为意。
于是唯独剩下了那个十二三岁的小男生,被霍景言一番引经据典如数家珍的讲述带的云里雾里,没一会儿,他看向霍景言的目光已经到达痴迷狂热的程度了。
于是这场展览从中间开始就突然变了组合——小男生“抢占”了秦可的位置,缠着霍景言从整个长廊东面一直问到了西面,秦可跟在两人身旁,连一丁点话隙都找不到。
秦可原本想借这次出来,把霍景言那个心爱的女人的信息套出来的计划,眼看着就要夭折。
她很有些哭笑不得。
“是你约霍景言出来的?”
拐过艺术长廊的一段,秦可身旁始终沉默的霍峻突然开口问道。
秦可微怔了下。
须臾后,她转回头,看向霍峻的眼神平静安定。
“嗯。”
“……”
霍峻眼底掠过一丝微狞的冷意。
少年冷白的额角上青筋微微绽起,无声的沉默蔓延了几秒之后,他冷冷一哂,视线在身周那些挂在廊柱下的画作上扫过。
最后焦点还是落回到秦可身上。
“约他来这种地方,你很会投其所好?”
“……”
秦可一默。
其实在见到霍峻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到底是谁进了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也猜到了,霍峻一定会误会她对霍景言的感情。
只是她又实在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
对霍景言,她甚至想好了,到最后没别的办法,她会直接告诉霍景言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霍景言的女朋友身上会发生不幸。
就算不相信,以霍景言温润细腻的性格来说,必然也会在她的要求下做出改变。
然而霍峻完全不同。
秦可很清楚,解释什么都没用。霍峻这个人性格过于直冷而薄,如同一把开了刃的唐刀,锋利易折,却一往无前。
他只看本质,其余浮面全不在乎。只要不给他一个自己亲近霍景言的客观原因,那什么理由霍峻也不会在乎。
而秦可却唯独不能说这个客观原因。
女孩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