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恍若未闻,脚步都没停一下。
“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吴淑琴在后面直跳脚,“再不站住,信不信我去告诉涵江哥!”
顾涵江就是谢苗的软肋。
以前吴淑琴不论有多过分,只要提到顾涵江,谢苗都会忍下来。
果然,这话一出口,谢苗就顿在了原地。
“现在知道怕了吧?还不把我的衣服捡起来洗干净,再给我道个歉。”
吴淑琴脸上现出得意,“要是你道歉的态度让我满意,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告诉涵江哥了。”
谢苗却回头拿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解开身上的围裙随手丢在刚才坐过的板凳上。
“我就是忘了摘围裙了,你戏怎么这么多?”
吴淑琴:“……”
不等吴淑琴再说什么,谢苗甩着湿漉漉的手,直接出了吴家的院门往家里走去。
谢家和吴家同属于河东生产大队,即使农村地广人稀,房屋都盖得比较分散,也相去不远。
谢苗只用了三五分钟就走到了家,进门的时候,她奶奶正系着围裙在院子里的压水井边,一面哼着小戏一面洗刷家里用来弄猪食的锅和盆。
见谢苗回来,老太太把东西往边上一撂,在围裙上擦擦手迎了上来。
“苗苗,今天咋这早就回来了?他们家人惹你不高兴了?”
老太太关切地问着,从口袋里摸出盒蛤蜊油,拉过孙女儿的手就往上面抹。
从谢苗开始往吴家跑,非要给男主干这干那,她兜里就常备着这东西。每次谢苗一回来,老人家总要拉着她细细抹上半天,生怕孙女的小手变粗糙了。
倒是老太太自己,因为常年操劳,手指骨节粗大,掌心里全是茧。
谢苗感受到那些老茧磨在皮肤上,笑起来,“奶,我没事儿,没谁惹我不高兴。”
就算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就算她之前被系统安排着成了男主的舔狗,她和家人的感情总是真的。
谢苗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当然想得开,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见谢苗笑起来,老太太也弯起眉眼,眼角的褶子里都是对孙女儿的疼爱,“那小子要是对你不好,不用惯着他,咱们又不是离了他就嫁不出去了。”
其实要照老太太看来,当初那啥娃娃亲就不该定,太草率了。
谁能知道当初看着那么好的人家,咋说出事就出事了,弄得连子孙都保不住,要送到乡下来。
以顾家现在的情况,她家孙女将来嫁过去,不是要跟着吃苦遭罪吗?
当然,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叫她家的傻丫头真看上了人家。
听着老太太的絮叨,谢苗心里没有一点不耐烦,只觉得温暖。
但怕手上的擦伤被看出来,她还是抽回了手,自己抹着上面的油往屋里走去。
“奶,我作业还没写完,回屋写作业了啊。”
“写作业?”
老太太一愣。
她家这个大孙女不是最不爱学习,每次都要等来不及了再赶作业的吗?今天咋这积极?
难道是在吴家受了啥委屈,怕她知道了担心,才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
老太太站在那儿脑补了一堆,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只觉得孙女懂事,会体贴人。
里面,谢苗正抱着书包,准备思考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却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她放下书包,匆匆跑到门边,往墙上挂着的圆镜子里一照。
我去这是照妖镜吧!
她刚才怎么就忘了,到河边先洗把脸再回来?
“姐,咱们今天真不等顾涵江他们了啊?”
双胞胎里面的弟弟谢建中忍不住开口问,一双眉毛拧得都要打成结了。
倒不是他觉得谢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实在是他昨天刚和哥哥以及堂哥打了赌,猜谢苗到底能坚持几天不去找顾涵江,怕输了赔光自己这些年攒的玻璃弹珠。
毕竟他哥谢建军赌的是三天,堂哥谢建华赌了两天。只有他,迷之自信地说谢苗连一天都坚持不到,距离彻底被打脸仅剩不足三小时。
谢苗完全体会不到她弟心中的焦急,闻言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等他们?”
谢建中:“……”
你为啥要等他们我咋知道?不一直都是你拖着我们等的吗?
谢建中很想无条件支持他姐的一切决定,但思及自己即将飞走的玻璃弹珠,他还是果断出卖了良心,“就算不等顾涵江他们,也得等等建华哥吧?他……”
谢建中想着,要是能说服他姐停下来等等堂哥谢建华,说不定就能碰上顾涵江他们。到时候四舍五入,他姐也算是等了顾涵江了。
可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被自家亲哥眼明手快堵了嘴。
“姐你不用管他,咱们走的时候建华哥还没起来呢,等他到了咱们肯定都得晚。”
谢建军乖巧朝谢苗一笑,接着脸一变,跟恶霸强抢民女似的直接将他拖到了路边的草稞子里,额,呵痒痒。
“说好了打赌,不带你这么玩赖的啊。”
很快,谢苗身后就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笑声,还夹杂着几声变了调的“不要”“我不行了”“你别碰我”,听得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妈耶,他们年轻人可真会玩,比不了比不了。
北岔村离镇里并不算太远,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