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定了娃娃亲?”

军子皱了下眉,又很快放开,“结了婚还能离呢,定了娃娃亲算个啥,说退就能退的事儿。”

“可和她定了娃娃亲那个人咱惹不起啊。哥你听我的,县里好姑娘有的是,咱离她远点儿。”

“惹不起?怎么个惹不起法?”

军子一听孙雷那话,反倒被激出了几分不服,“那男的家里当官的,你这么怕他?”

“要真只是当官的就好了。”

孙雷哭丧着脸,把自己当初调戏谢苗挨揍那事儿说了。

“她弟弟前一天刚打完,第二天,她那个未婚夫就把我给揍了。下手那个狠,我养了快半个月才好,他还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一顿打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军子打断他。

“关键他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不是说着玩儿的,后来我又碰上他两回,他都二话不说就动手。我他妈都让他打出心理阴影了,一见他就想绕道走。”

“卧槽!真见一回打一回,这人是不是有病?”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反正惹不起是真的。哥,你是我亲哥,为了弟弟的小命,你就别去招惹谢苗了,咱安安稳稳回县里行不?”

孙雷一面陈述着自己的血泪史,一面用绳命拖住军子,愣是绕了个大远把对方送走了。

而谢苗在村口站了半天,还被附近乡亲邀请去家里暖和了一阵儿,才终于等到姑姑谢梅。

只不过谢梅这次来,不仅带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个和谢苗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对方生得颇为高挑,眼睛很大,就是满脸的不情愿,但凡眼睛没毛病都看得出来。

谢梅给谢苗介绍,“这是你秀珍姑家姑娘曹洁,跟你同岁。”又指了谢苗笑着对那小姑娘道“这是我侄女谢苗,你卫民舅家姑娘。”

谢梅丈夫有个妹妹叫许秀珍,一听她这话,谢苗便知道,这小姑娘八成就是表妹许文丽跟她吐槽过好多次那个蛮不讲理的表姐了。

她挂上礼貌的微笑,刚要跟对方打招呼,对方却开口就问她:“喂,你这围巾怎么系的?”

许文丽立马蹙眉,“什么喂?你有没有礼貌?”

曹洁像没听到似的,伸手就要过来扯谢苗的围巾,“问你话呢,到底怎么系的?”

她和许文丽一样,都是拿方形围巾包着头,典型的鸡妈妈造型。

以前大家都这样,还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和谢苗的系法一比,才看出土来。

对方这举动,叫谢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许。

她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的手。

曹洁立马不乐意了,“我就是看看,你这么小气干嘛?”

“我怕冷,等回去再告诉你怎么系的吧。”

谢苗笑了笑,伸手去接许文丽手上的包,“来文丽,我帮你拿着。”

许文丽登时眉开眼笑,“谢谢苗苗姐。”上来挽住了谢苗的胳膊。

谢梅就笑着对曹洁道:“有话咱们到了再说,路上我听你嘟囔好几回冷了。”

她本来打算出来打个圆场的,但见谢苗自己处理了,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个舅妈,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话说深了反而要遭埋怨。

曹洁一路从镇里走过来,的确又冷又累,很想马上进到温暖的屋子里休息。

闻言她点点头,没再伸手要看谢苗的围巾是怎么系的,眼神却始终在谢苗身上打转。

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谢苗头上的兔皮帽子上,“你这帽子在哪儿买的?”

谢苗并不怎么想搭理对方,但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还是说:“不是买的,是我妈做的。”

“我说呢,我妈她们商店可是红河东西最多最全的,要是有卖的,我肯定见过。”

曹洁嘟囔了一句,见没人搭理自己,又问谢苗:“我出三块钱,你这帽子卖我行不?”

许文丽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人造毛的棉帽子还要三块多钱,狗皮帽子更是得五六块。苗苗姐这个可是纯兔毛的,比狗皮帽子还值钱,三块钱就想买,你想啥好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