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贺梨会赶回国,全然是得知老太太身体越发不适了,这个月严重到连续两次送到医院急诊,她从小失去父母双亲,都是被奶奶精心抚养长大,就冲着这份天大的恩情,也做不到安心待在国外。
她眉眼间饱含着担忧的情绪,问完却不见张叔回答,隐隐之间,细腻的心思也开始察觉到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贺梨微微张开唇,一声试探般的张叔二字还未说出口,另一道平和自然的男音就已经先压过她,让人听了感觉不真实:“老太太已经被接回贺家休养,有家庭医生照顾,你不用担心。”
车内的气氛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得轻松,贺梨脑子空白了一瞬,声音也哽在喉咙。
她微微睁着眼,似乎怀疑自己在飞机上做的梦还没醒来。
马路上闪过车流,光线从车窗外照进来,邵其修俊漠的半张脸隐藏在暗处,五官完美的线条却清晰无比,他薄唇的弧度浅薄却透着深沉意味,说完贺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后,车内便重新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
贺梨僵在了后座,指尖无意识般掐紧手心,一丝丝尖细的疼划过肌肤,也不及刚下飞机就被邵其修亲自接到手来的震惊。
不仅是震惊,她此刻胸口处蔓延起的情绪百感交集,化作千言万语也说不出一个字。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了。
安静地走廊投下暖淡光晕,墙壁前的人影轻轻一晃,贺梨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几缕发丝贴着她的面颊,一手拎着包,跟着男人西装革履的身影,走进了大门。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明晃晃的光晕让人无所适从一般,她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半响,才缓缓抬起,看着眼前偌大却没有一丝人气的别墅。
可能是很久没有人居住过,连空气都是凉意泛泛的。
这时,邵其修将行李箱搁在墙角处,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刚刚从机场回来,贺梨沾了点雨水,身上这件衣服丝质面料很贴身,完美将女人的曲线清晰呈现,裙下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明明没有什么,却被邵其修的视线多停留几秒而感到不自在。
她微微避开,而邵其修也只是慢条斯理脱下西服外套,嗓音温淡又过分体贴周全:“楼上有你换洗的衣物和用品,先上楼去洗个澡,你想吃什么?”
贺梨看着眼前这个不管是衬衫还是西装裤,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男人,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亲自下厨。
在换做两人婚姻没有彻底决裂之前,贺梨是从未想过邵其修站在厨房里是怎样的画面。
她低垂下视线,声音启唇:“不用了,我不饿。”
那种疏离感围绕着彼此间的气氛,似乎再这样沉默待下去,贺梨就要被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到窒息了,她轻轻呼气说:“我不知道张叔为什么会帮你,现在你已经送我回别墅了,那请你也先回去吧,改日我会谢谢你。”
邵其修薄唇弧度不变,视线依旧落在她的眼睫毛上,不敢抬起,似乎连正视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贺梨,现在凌晨外面还在下雨,你真想让我开车走吗?”
贺梨慌了神,才没有想到夜里开车会危险,何况还下雨。
她微愣几秒,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邵其修将脱下来的西服外套放在沙发手扶上,以表明了自己留下来的决意,同时见她变了脸色,声音偏低沉道:“谢谢还用改天有什么诚意,既然你不想吃我下厨做的东西,你来做,我今晚为了接你,一滴水也未近。”
为了接她连一滴水都没近,贺梨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