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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觉得考试要紧,其他一切不值一提,他把题目往裴宿面前一推:“裴老师,这题怎么解?”

裴宿看了眼,拿过草稿纸,提笔开始画图。

他讲题目画风简洁,不说废话,这个思路不行就换下一个,实在不行就劝你放弃,明显已经超出你能理解的智商范围以外的题目跟你无缘。

秦书跟梅菜被打击得更为厉害了,哭唧唧,觉得跟啥题目都无缘,但碍于裴宿气场,又不敢多问。???

相较而言,何廖星讲题目走的的温和有耐心的路线,先开始如同春风化雨,后来被气到不行就过渡到阴雨绵绵,再然后彻底化为狂风骤雨。

何廖星旁听了会儿,看出来这俩人有些地方没听懂,用笔去指题目中的条件,进行解读:“a为分母,要使分数有意义,那说明a不可能为零,这是一个条件,再根据绝对值恒大于等于零,可以确定b的范围……听明白了吗?”

对面两人小鸡啄米般点头。

何廖星这才放心,他收回笔,想说一句裴老师你继续,裴宿刚好去翻页,何廖星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背。

明明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却像是在何廖星心底放了串带火花的闪电。

刺啦一下。

前天午后,这只漂亮的手被他枕在身下,指甲盖圆润,手指修长如玉竹,盛满阳光,细腻好看。

当时何廖星想,这只手似乎很好握住的样子,此时的何廖星只想把想法付诸于实践。

他克制般地偏开视线。

裴宿继续讲题,仿佛毫无察觉。

讲了差不多一小时题目后,大家准备午休。

秦书跟梅菜没那么讲究,趴在桌上便开始酝酿睡意。

何廖星躺在卡座里,闭上眼睛。

裴宿坐在他身边,似乎并没有打算睡觉,还在看资料。

午后的西餐厅寂静而空旷,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白色大理石桌上,花瓶里的红玫瑰开在光里,无声散发浅香。

桌上凌乱摆放着笔,数学书,草稿纸。

裴宿动手收拾,动作很轻。

何廖星虽然闭着眼,但眼睛始终睁开一条缝,在注意裴宿动静。

在收拾到何廖星面前放的文具时,何廖星看准时机,换了个方向蜷缩,像是十分偶然似的,头刚好倾靠在裴宿肩膀上。

熟悉好闻的信息素近在咫尺。

何廖星身体僵硬到不行,但却紧紧闭眼装睡,仿佛只要催眠自己睡着了,就没人能看出来他在假装。

在他靠过去后,裴宿就没有动过,何廖星暗中松了口气,适当放松紧绷神经。

然而下一瞬,裴宿却伸手,似乎想要把他身体摆正。

何廖星身体再度绷直,同时手指慢慢摩挲,摸到裴宿的手。

裴宿没有动。

何廖星有点小雀跃,试探性,一点点扣紧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裴宿的手一直很安静,仿佛不打算再反抗。

——终于牵到了。

裴宿手心温暖而干燥,握住的感觉和想象中一样,像是把温柔的风裹进掌心,柔和缱绻。

又像是觊觎已久的小朋友吃到糖,甜滋滋。

何廖星不自觉在裴宿肩头蹭了下,更深地埋进肩窝,唇角不自觉弯起,漾出的两个小梨涡沁了蜜般,看上去仿若在做一个美梦。

但只要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身边的裴宿一只手撑着下颔,坐姿闲适而漫不经心,正在看他,眼眸无声滑过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