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教室时,何廖星浑身气压极低,眼周挂了淡淡一层黑色,显得有点憔悴。
何廖星其实是个矛盾的人,矛盾就矛盾在小少爷在一些小事上极度爱面子,反倒在某些大事上非常能屈能伸。
怕鬼刚好在小事范畴内,而怕到大半宿没睡着觉,那就更丢人了。
说出去是不可能说出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闷着,所以哪怕他一想到梅菜就很想口吐芬芳也只能憋着。
这大概是十七八岁少年特有的自尊心在作祟。
七点开始上早自习,但何廖星提前到了半小时,早到这件事放到任何一个其他人身上都很普通,可放到何廖星身上,就很新鲜。
以至于进班的人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往这个方向瞥两眼。
何廖星细长手指搭在玻璃瓶上,因为精神不太好的缘故,没看书也没玩手机,只是长久盯着窗外发呆。
透过透明方窗往外看去,大树枝繁叶茂,绿意正浓,浅浅一层晨曦穿透几乎看不见的晨雾落在枝桠,闪烁跳跃,几只鸟从天空飞过,落在枝头,轻轻踩一脚,很快振翅远翔。
春城的夏天温和,几乎没多少燥意,而在不知不觉间,初秋悄然拉开了帷幕。
直到一只手横过来,在何廖星耳边打了个响指,笑意盈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何廖星转头一看,就看见梅菜顶着缕还没来得及压直的呆毛,冲他咧开一嘴大白牙,笑得特别灿烂。
何廖星:……
因为一部鬼片没睡好,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而无处发泄的闷气忽然就在这个笑容中化开了。
“起得早而已。”何廖星叹了口气,把玻璃瓶放到一边,下颔压在桌面上,“顺便来教室转转。”
梅菜熟练拿出各科作业,整齐放到桌角准备等会儿一起交,然后又拿出语文书出来背,闻言霎有其事点了点头:“不愧是我星哥,一个小小早到听着跟皇帝微服私访似的。”
何廖星被他逗笑,笑意绽在唇角,将那股憔悴驱散不少。
还剩五分钟,裴宿像是个精准踩点机器似的,压线来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