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环胸的秦烬睁开眼睛,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师父回来了,在空地的飞舟里。”秦烬说,“现在谁都不敢过去,所以……”
她懂了!
当谁都不敢惹师父的时候,便是勇敢的清清出场的时候了!
她和秦烬一起来到主厅,大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鹤羽君的尤为复杂。
师兄们送她到门口,看着清清一个人上了飞舟的甲板。
她来到虚掩的门边,轻轻地敲了敲,“师父,我进来啦。”
里面没有声音,但也没有拒绝,清清便推门进去了。
旁观这一切的师兄们:……
果然清清就是帝位不同,他们刚才上了甲板,还没敲门,就直接被师父一个滚字骂回来了。
这一边,念清推门进了船舱。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船里很暗。所有小房间的门都紧关着,窗户也被窗帘遮挡,船舱里没有一丝亮光,阴暗得像是晚上。
齐厌殊一个人斜靠在椅子上,他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壶。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她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
清清走过来,她轻轻地拉开窗帘,想让阳光落进船舱里。可鹤羽君隐居的地方也极阴,外面阴着天,只让船里有了点亮光,却还是阴沉得要命。
齐厌殊的手里握着酒壶,念清拉开窗帘,阴沉的光照到他脸上的时候,男人冷峻的眉宇微微一蹙,却没有说什么。
念清靠过来,她拿起桌边的酒壶嗅了嗅,像是个读不懂空气还在贪玩好奇的小孩子,然后被酒气冲得打了个喷嚏。
齐厌殊一拂袖,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酒壶酒杯都消失不见了。
“乖,清清。出去玩。”齐厌殊声音有些低沉而微哑。
他对她的包容是极大的。哪怕心情不好到这种地步,都已经破了这些年戒酒的习惯,却还耐着性子温声细语地与她说话。
小姑娘并没有走,而是蹲了下来,她的手臂趴在他的膝盖,枕着下巴,小动物一样看着他。
“师父不开心?”她问。
她才刚蹲下,齐厌殊便怕她累。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将小姑娘捞进怀里。可手伸出去了,齐厌殊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小徒弟早就不是当年像是小瓷娃娃一样可以抱进怀里的年纪了。
齐厌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转而抚过小姑娘的长发。
“清清长大了。”他低声道。
他今天心情不好,看谁都心烦。三个大徒弟一靠过来,他们人还没出现,光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就让齐厌殊烦躁。
只有清清不一样。
她不论做什么齐厌殊都不生气,还觉得她可爱有趣。清清在这里陪着他,便让齐厌殊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清清任由齐厌殊摸自己的头,她说,“长大了也是师父的清清呀。”
她这一句话,便让齐厌殊身边周遭冰冷烦躁的气息倏地变得平缓。齐厌殊摸了她几下头,又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便伸手搀她起来,让她在椅子坐下。
“师父。”清清说。
齐厌殊一边从戒指里拿出零食,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清清认真地说,“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不要做幼稚的事情。”
齐厌殊抬起眸子,他有些好笑,开口道,“幼稚?”
“就是不要让自己后悔呀,如果吵架了的话,不论谁对谁错,都应该说明白才好。”清清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比如我和御御从来都不会赌气,还有谢君辞和谢清韵,也都好好聊天了。就算生气,也要生明明白白的气,不能稀里糊涂。不然的话,以后的误会便越来越多啦。”
齐厌殊沉默了。
这样一想,这小东西也挺有本事的。她其实对大人们的恩怨情仇并不了解,也从来都不当那个判断谁对谁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