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今日穿了件新的衣袍,是天蓝色的,你看了肯定开心,还挂了串串铃,这样你便能随时听见我了。”
--“卿卿,我记得你从以前便极为喜欢诗词,我让下头弟子买回许多文人雅册,你看了定会开心!”
--“卿卿,你若擅长笔墨作画,前些日子我听闻外城进了一批上好的画卷,是各地知名画师的作品,我已向商铺订购好几幅,即日便会送达。”
--“卿卿,听闻誉仙大会上,将会出现衣服极为古老的画卷,我这回定会将他买下!”
每一句,他都藏进了心底。
如此美好的生活,即便短暂,柳卿不舍清醒。
别人永远不会知晓,这一字一句,都是他曾和赤渊说过的。
也许做为巫傲和柳卿,他们都能重新迎向未来。
也许那面漆着浅蓝的屋房,不会再是奢望。
他希望,时间能够永远静止,别让这份美好,成为奢侈。
可有的时候,偏偏连最无要求的日子,都是妄想。
柳卿颊面的笑意,又渐渐缓下,眼角已不自觉的泛出湿意。
季澜听他用平缓的语调叙述往事,明明是情人间的缠绵动人,可里头藏的,却是玻璃碎片,令人不忍。
半晌后,夜宇珹才道:“你们如此形影不离,为何当时的誉仙大会,是他独自一人参加?”
柳卿抬起眼,说道:“大会开始前,巫凤教自然收到了邀请帖。原本我俩要一同前往荫兰峰,可我却意外发觉花青冥潜藏于教上,身上全是魔修留下来的气息。那股气息如此明显,我立刻便察觉出是赤婪,惊觉他竟已追查到如此近的地方!可阿渊身上早无入魔之气,又不是以最初的躯体活于世上,赤婪压根无法照着修魔之气寻到他。”
故剩下的可能,只有在他身上。
季澜也突地想到不对劲,便问:“方才你说,苍刎珠是由你所做,可为何会落入半蝶教手中,成为他们的教传宝物?”
柳卿看向他,口吻平静道:“半蝶教的第一代教主,是我亲姐姐。”
季澜猛地睁大眼,脑中也快速闪过,当初自己在半蝶教作客,曾将掌门桃花秘史从头念到尾,第一代教主,确实姓稚!
当时书上详细记录她每一段感情史,最终和夫婿归隐,在东南海域一处陆地。
柳卿:“家姐知道我的难处,答应替我保管,而我从不过问她是以何种方法藏匿。对我而言,不知道远比知道更保险。直到一年以前,我意外得知半蝶教当今掌门心怀不轨,已无保管珠子的念头。海吟吟甚至亲自到巫凤教一趟,试图说服我们与她共同夺取苍刎珠,阿渊原本不想理会,可我总是担心,便向阿渊说我特别中意那颗珠子,他才有了和海吟吟接触的念头。”
只不过,后来雪髯城便出了事,苍刎珠也转移到夜宇珹手中。
季澜蓦地将衣襟内的铁玉拿出,问道:“那这颗珠石呢,当初藏在巫凤教密室,难道你不知晓?”
柳卿望着他掌中圆石,道:“我当然清楚。且那几日只要是花妖占用阿渊躯体的时间,我都能轻易察觉。花妖属潭境生物,虫烟的气息是我最为熟悉的,只是这只妖对于我俩皆起不了害处,我从前便在潭境中见过他数回,此次他附身在阿渊身上,能减轻不少他身躯断骨之疼,我自然不会驱赶。且我也能借此探探潭境中的情况。”
季澜愕然道:“…所以…当时在密室里,你早知道吵架的对象是花妖,却依然故意继续争执?”
柳卿:“我必须有借口离开,你才能有机会发现铁玉。因赤婪逐步逼近,这东西无法继续待在我近身之处,得转移至更安全的人手中,倘若由仙尊保管,定是安全无虞。”
季澜握了握清凉的铁玉,不禁问道:“这颗东西,到底是什么?”
柳卿顿了顿,一小毁儿后才道:“是我从苍刎珠上分离下来的聚灵之器。里头是赤渊剩下的金丹,未沾染入魔之气的那一部份。”
季澜听了是震惊不已。
夜宇珹:“所以赤渊现在的修为,便是原本巫傲躯体内的修为?”
柳卿应首:“对方的修为虽与阿渊本身差距极大,可至少能避过赤婪追查。”
赤渊原先那颗天资卓越的丹元,早让他全数封起,藏在苍刎珠与铁玉之内。
为的,便是不让恶人所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