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爻当时也发觉了不对劲,又见池缎离自己过近,便急着离开。
两人之间从未说破过什么,而他也总以笑骂来应对,两人之间那股若隐若现的暧昧。
可池缎这回却没让他离开,直接便抱起他上了床榻。
整整一夜未消止,他体温高的汗流不止,池缎的被褥也被两人落汗浸湿,且…池缎明明没吃药丸,可所有动作,都宛若吃了数十颗那般。
在那之后,两人的相处,便成了现在这样,安爻总是以骂声闪躲,每每只要想起那夜,便是内心燥的无法直视。
池缎则是知晓他的心思,包容着,没再提起。
可倘若永远不提起,其实便是永远僵持于原地,找不到适合的时机。
船舱房间内。
池缎摸着安爻背后的发,道:“爻儿,要是你气消了,我今晚想和你同榻了。”
这话已是没有平时的玩闹语气,而是认真慎重。
过去几天,他俩虽同房,可他一直是打地铺睡在地下的。就是为了给安爻更多心理准备的时间。
安爻低着眼,抿了下唇,“不准,刚才说了,你去和安赐住吧。”
池缎闷笑道:“他与凉凉同间房,我冒然进去打扰,实为不妥。”
安爻这才瞟了他一眼:“你打扰我就妥了?”
池缎展笑:“那我不扰你,你睡床,我继续睡地。”
安爻听见这熟悉的纵容语调,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似乎就差一点,他便再也听不见这声音了,这人的身影便会随着蟒妖,沉没于黑洋当中。
半晌后,安爻才用极小声的音量,说道:“先说好,半夜吵醒我的话,你便滚回去睡地板。”
池缎刹那间朗笑出声,同时手臂收紧,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
甲板上。
莫潇绕着蛇头看了半晌,皱眉道:“这东西真能带着我们找到悦儿与仙尊?”
阮绊棠拔出身侧短刀,注灵于刀尖,接着用力刺入颈部鳞片,“魔尊说可以必定可以。只不过这水蟒既为潭境物种,兴许能有更多发现。”
她手上施力一挑,几片黑鳞顿时刮落,阮绊棠手指隔着衣袖,将鳞片拾起查看。
这鳞片原本长在蛇身上,一眼望去,鳞片质地是密不透色,如今脱离蛇身,才发觉颜色虽深,可在光线穿射下,居然呈现些微透明感。
何凉凉也靠了过来:“阮门主,妳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阮绊棠眉眼一皱:“尚未,倒是这鳞片拿来磨指甲不错。”
何凉凉:“……敢情阮门主方才看了半天,是在研究哪个角度磨起来比较舒适。”
阮绊棠朝他点头,表示这话没错。
一旁莫潇也向她借过短刀,刮了些许鳞片下来端详,道:“待会儿让池神医瞧瞧,潭境水蟒身带剧毒,可毒与药一向是一体两面,说不定这黑鳞会有什么隐藏作用。”
甲板最前头。
夜宇珹立于此处,视线方向与蛇瞳一至,可对准的远方,仍是一片黑暗。
安赐:“宫主,蛇瞳指路,当真不会出事?。”
夜宇珹低沉道:“还能出其他事?”
如今那抹雪白带笑的身影不在身边,所有周遭发生的事物,早已入不了他眼。
安赐应首,听得出话中意思。
夜宇珹低沉道:“蟒妖应是这片海域中最大型的生物,占海为王,方圆百里,甚至千里,约莫没有能与之披敌的东西。”
这是本能,弱小的生物见到强大有威胁性的掠食者,定是远远逃离。
故此趟他们往西走,路上会碰见的意外也许不多,尤其蛇头还在船上,那发散的兽灵四处飘散,各方灵兽更是不敢再靠近。
安赐又道:“宫主,如今巨水蟒被断身,体内兽灵乱飘,会不会影响到船上众人?”
夜宇珹视线未移,狭长的眼眸仍是望着西方海面,“灵兽原身已死,兽灵已无害。”
此时另一侧甲板忽地传来小阵吵闹。
原来是池缎和安爻终于从船舱出来,神清气爽道:“蛇牙拔下来了吗?”
何凉凉对他这欢快的口气感到不解,只道:“等你呢,神医。”
于是池缎作势撸袖,打算赤手空拳替巨蟒拔牙。
莫潇赶紧插嘴:“神医!还是让我来吧!我能试试用铁石断牙。”
池缎这才拍了拍掌,道:“也是,毕竟我手无缚鸡之力。”
何凉凉:“……”
分明半个时辰前才在海上和巨蛇缠斗!
莫潇便将刚刚刮下的鳞片放于地面,指尖夹着袋中剩余几颗的铁石,用力一弹。
可獠牙质地过于坚硬,铁石虽在上头弄出不少裂痕,却未能将其整个弄断。
安爻讶异道:“莫潇你这祖传的灵石,应该极有爆发力,怎会连蛇牙都无法射断?”
莫潇叹气道:“我们先祖早已失踪,如今的制石技巧并没有最初那般完善,已是大不如前。这条巨蛇又是虫烟里的生物,獠牙硬度与一般兽骨自是无法相比,看来光靠我的铁石仍是不够。”
阮绊棠便道:“那加入我的短刀吧。”
何凉凉移眼望她。
妳指甲磨完了?
池缎在旁观看了一阵,蓦地捶了胸膛两下,“还是我来吧。”
莫潇见他又准备撸袖,仿佛要赤手空拳去接触毒牙,连忙阻止道:“池神医!那可是毒牙……”
可话未来的即出口,他便眼睁睁看着池缎靠近蛇嘴几步,接着掌心迅速注灵一挥。
原本被莫潇铁石射中的裂痕处,再度发出劈啪声,半晌后,蛇牙终于断裂脱离,整根掉至地面。
安赐随即递上一块厚布,让池缎将其包起。
何凉凉:“这蛇牙要放在哪里?上头充满毒液,万一随便放置,有人误触了怎么办?”
池缎欢快道:“放爻儿房间。”
他俩的房间。
何凉凉却大喊:“安爻房间?原来安爻这么想死!”
安爻顿时大喊:“你才想死!”
池缎:“凉凉有所误会,放爻儿房间,自是方便让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