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闻言,这回终于整个人转面朝他,细嗓说道:“没想到你挺聪明。我不愿告知之事,居然能自己推敲出。你究竟是如何得知?”
季澜:“猜的。”
有凭有据的猜。
花妖:“这种子的气味,你身上有,黑袍那人身上也有。巫凤教的教主也有。”
季澜皱眉道:“可我在巫凤教上,并未发现任何潭境相关之物。最有可能的便是在这密室里。”
但他刚刚一直默默注意各处,除了成堆的花花衣袍,根本什么也没有。
花妖也耸肩道:“我原打算进密室一探究竟,可进入以后,确实未感受到种子。”
季澜无奈之下,改问道:“你曾听过花令门这地方吗?”
花妖用怪声怪调,道:“我与你们人类不熟,又被封在画卷中长达千年,哪儿都去不了,怎会听过这些教派。”
季澜不用拐弯抹角,张口便直入主题:“花令门被满门屠尽,唯一活下来的弟子,表示整个教上除了血迹斑斑,满室全为入魔之气。”
花妖听见最后这四个字,不禁怔愣,半晌后才道:“入魔之气?如今你们人类还有修魔者?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居然还有人趋之若鹜?”
季澜闻言,明白有戏,赶紧追问道:“这话听来,你可曾看过修魔之人?”
花妖点头,用巫傲的脸面皱起眉宇:“潭境中便有。千年前进入后藏匿于虫烟,只是被身上魔气束缚住,想出也出不得。可我至今许久未回,不知现下状况如何。”
话虽如此,即便对方堕入魔修,造成仙门大劫,也与他一点关系都无。
季澜却是听的背后发汗。
果然。鬼尊赤屠是真实存在的。
莫潇说对了。
然而他想起莫潇的名字,顿时一个机灵,又道:“为何你在荫兰峰上,执着于寻找莫潇,莫非他身上也有种子?”
花妖:“他没有,可他与潭境中一批独隐者长的极为相像,那些人曾制作过一些东西,为此还整批被掳进虫烟中,不过说到底,进入的人全都出不来了。”
季澜闻言,眼眶霎时一颤。
对方口中的独隐者,肯定就是莫潇的先祖!
制作的东西,十之八九便是聚灵铁石。
两人对谈之际,蓦然间,外头传来木门开阖的吱嘎声,声音细微,季澜却听见了。
接着他便看见巫傲脸上神色一转。花妖已隐了下去,应是不愿一同研究无聊画卷,干脆又唤醒巫傲。
季澜:“……”
这妖还挺机灵。
也可能是与巫傲相比,不管是谁看起来都聪明许多。
柳卿提着茶水靠近,将其放置桌上,立即倒了一杯给巫傲。
巫傲疑惑道:“卿卿方才不是和仙尊谈聊的正高兴,怎会忽地去拿茶水?”
柳卿脸色疑惑,道:“不是教主让我去拿的吗?”
季澜赶紧出来打了圆场:“是我口渴了,想换换茶叶,正好柳公子拿了新茶过来,我们便一边品尝一边看画吧。你离开时,我自作主张看了其中三幅画卷,临摹的极为逼真,画的是钟乳石洞吧,上头的岩石纹路描绘极为细腻,令人佩服。”
柳卿闻言,果真立即被转移重点,欣喜的将自己做画灵感叙述一遍,巫傲作为家属自然也跟的骄傲,没人再去管那壶新盛的热茶。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将这密室所有画卷给看遍。
季澜只觉得脑袋疲惫,这种文人雅性的活动,果然不适合他这读书人。
他还是适合摊坐在枫林里,吃瓜子赏景,偶尔乘乘灵马。
巫傲见他捶了捶肩,便道:“仙尊可是累了?其实今日要你前来密室,巫某还有一事想问。传闻半蝶教的秘宝已让夜焰宫拿到手,此事是否为真?”
季澜这才忆起,誉仙大会第一天,阮绊棠痛骂巫傲一事,貌似是巫傲曾找上阮堂门,劝说她与海吟吟合作,大概也是为了苍刎珠一事。
于是季澜反打太极:“巫教主说的秘宝指的是什么?”
巫傲眉头皱起,道:“自然…自然是那颗神秘的珠子,道上人人都想要的,听闻让夜焰宫首座取走了,还请仙尊告知到底流于何方。”
季澜眨了眨眼,内心无语。
流于何方?你自己不都说让夜焰宫拿走了?
于是他道:“假使苍刎珠就在夜焰宫手中,巫教主难道有办法夺取?”
巫傲自信一笑:“那就得请仙尊帮我这个忙了。”
季澜:?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巫傲蓦地骄傲地站起身,往室内某道墙壁一拍。
可等了半晌,却无事发生,季澜也是一头雾水。
只见巫傲方才骄傲的神色,已略显气急,手上也加大力道,往墙面重拍数十下。
一旁柱面终于有了反应,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射出两把小刀暗器,季澜站于中央,其中一把飞过他身侧,垂于肩侧的一缕银丝,便被削断半截。
季澜:“……”
好慢的暗器。
好蠢的机关。
巫傲嘴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又恢复了往前的自信,道:“这便是我给仙尊的行前礼,还望仙尊能帮我这个小忙。”
季澜简直一言难尽,很想转头对柳卿说,带你家教主去找个好一点儿的大夫,看看有没有救吧。
半晌后,他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实为强人所难,夜焰宫并非我能披敌,还请巫教主另寻高明。”
巫傲却道:“我在比武大会上见仙尊与魔尊两人谈笑开心,看来交情不错,倘若仙尊开口一借,说不定便能到手。”
季澜面不改色地说:“所谓谈笑,不过是外人眼中看来罢了,你瞧,我的剑仍是被他扣着,他与我说话,也只是告知我别轻举妄动,否则回夜焰宫便有苦头吃。”
这话简直机智。仙门茶会上听见的离谱八卦,眼下全派上用场了。
一旁柳卿闻言,终于忍不住插话:“外头总传闻,仙尊在夜焰宫里被酷刑伺候,不只浑身伤痕,还不得对外透漏地牢的模样,甚至得含笑应对外人,这话难道真的属实?”
季澜眉心浅蹙,缓缓地点头。神色悲苦。
是的呢。只不过本读书人虽未见过地牢,可乘马乘的腰疼,鸡盅喝的肚胃发鼓,赏枫赏的睡意朦胧。
如此承受着各种你们不知道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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