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房东一脸遗憾的走了,导致宋爸一直怀疑他的听力有问题。

赵晓东都悄悄跟宋爸说:

“宋叔叔,幺儿最好的朋友现在已经不是我了,是那本笔记本,你说幺儿以后还会和我一起玩跳房子吗?”

在原江都忍不住发表了“宋药同学最近废寝忘食学习小脸都瘦尖了”的看法后,宋爸不得不去干涉儿子的学习状态了。

他跟宋药商量:“爸爸当然不会拦着你学习了,但是你看,咱们平时除了学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吃饭啊,休息啊,睡觉啊,这些你都多少天没有好好做了,你看看你,这么小,都有黑眼圈了。”

说着,宋爸有点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小熊猫眼:

“你还小,学习的事慢慢来好不好?”

宋药的身体还是很疲惫的,但眼睛却还是亮晶晶:

“可是这个笔记真的很好看呀。”

“笔记放在这里又跑不掉,来,抬起脸。”

宋爸弄好热毛巾,感觉温度刚刚好了,放在儿子脸上给他擦脸:

“你才多大啊,以后时间还多着呢,还记不记得何老师是怎么教你的?欲速则不达……是这么说的吧?”

宋药乖乖仰脸,脸被擦完了才说:“对,欲速则不达。”

不过他是欲速则达才对。

就是精神虽然跟上了,才八岁的小身体有点跟不上。

擦完脸,宋药到了外面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是有一种浑身虚飘飘的样子。

在大脑高速旋转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小孩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干嘛要一口气学完呢,可以慢慢学习嘛。

宋药对赵晓东表示:“你不要看我这几天好像忘记了劳逸结合,但我还是很有自制力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没有天天看笔记了吗?”

赵晓东腹诽:那是因为你已经学习到很难很难的地方了。

作为最了解宋药的孩子,宋药的学习状态是个什么样子赵晓东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他分明是到瓶颈期了。

但赵晓东不说,免得宋药又为了证明不是这样去疯狂学习。

虽然他佩服学习好的人,但学疯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宋药小朋友至今为止都很自信。

尤其是,沈书的笔记给了他很多灵感,让他原本卡住的一些地方也顺利度过。

虽然这也是他付出了黑眼圈才换回来的,但小朋友觉得最大的功劳还是沈书爷爷。

他真的太聪明啦。

要是可以再梦一次就好了。

可惜,宋药没能再梦到沈书。

在他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日常,每天都会抽空玩,玩开心了再唱几首歌,时不时跟房东伯伯合唱时,宋爸已经在考虑选时间回去了。

买票定日子这些还是小头。

现在最难办的就是,他试图说服王教授跟他们一起回去。

要是王教授没心脏病,一个月两个月的来看望一下他,宋爸还觉得挺好。

但现在就不成了。

心脏病可不是小事。

王教授又是一个人住,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出点什么事都可能来不及吃药或者送医院。

不过王教授并不乐意搬家,又不想雇人照顾自己。

小老头还因为学生试图劝说自己搬家生起了闷气,宋爸没办法只能慢慢劝,文天玉大多时间就端着一杯茶站在旁边看热闹。

宋药也跑去劝了几次。

但王教授知道自己面对徒孙总是会硬不下心拒绝,于是每次俩小孩过去时,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合作的态度相当坚决。

小老头还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我心脏病怎么就危险了,我都可能得了几十年心脏病了,不照样好好的吗?”

说完,他就把门锁上了。

然后一扭头,看到宋药和赵晓东在玻璃落地窗那手舞足蹈的比划,又过去把窗帘给关了。

让王教授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是中洲胜利的消息。

不过二十多天,中洲就在与v国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

消息传回,举国欢庆。

街上到处都是庆祝的人,还有一些小摊贩自己做了一些吃的拿出来免费送人。

宋爸和宋药他们依旧苦劝王教授无果。

在他们走后文天玉来了书房门口:

“王瑾,中洲都赢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见里面没动静,他敲敲门:“开门,别逼我踹门,你知道我干得出来,我的腿可是很有力的。”

过了几秒,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教授站在里面,眼通红的与文天玉对视:

“我只有这里了,只有在这里我才不会害怕……”

见状,文天玉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只有这里,你还有我,还有有才,宋药,赵晓东。”

“别再怕了,你已经躲在这里几十年了,中洲都打赢了,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你忘了淡水说过的话了?

她要你亲眼帮她看着,s国打在她身体里的那颗子弹,是怎么被我们中洲还回去的。”

王教授身子颤了颤,将脸埋在文天玉肩膀上:

“我恨他们,我所有亲的人都毁在他们手里。

我只要一出去,就好像能看到淡水走之前看着我笑的样子,要不是那颗子弹,她的病不会突然变得这么凶……”

文天玉轻轻拍着好友后背,视线落在书桌上被放好的照片上面。

那上面的三个青年人正风华正茂,志向报国。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动不动就演示自己腿功有多强的张扬学生。

淡水还是一个每天拉着他们学习,各种沉浸图书馆的“恶霸”。

王瑾还是一个热衷于找死和日常性异想天开,喜欢叨逼叨,又菜又爱玩,沉迷恐怖故事的弱鸡。

几十年过去。

他对外笑容满面,被人踩到脸上来了还要说“对不起我没听懂”,腿功几十年都没能得到展示机会。

王瑾则是躲在唯一的小天地里,不与人交际,不和人交流,成了个古怪的老头。

淡水……她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就像是沈书一样。

这些血债,这些痛苦,他们背负太久太久了。

文天玉一下一下拍着王教授的后背,语气轻柔:

“不会很久了,我们中洲,永远不会再低头了。”

王教授已经憋了太长时间了。

在文天玉肩膀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理智回归,他抬起头,红着眼与对方对视几秒:

“……你能忘了刚刚的事吗?”

文天玉答应的十分痛快:“好啊,你给我十年前我就想要的那本书我就忘记。”

王教授:“……”

他憋屈的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文天玉笑眯眯的点头痛快承认:“诶呀,被你猜到了。”

王教授:“……”

最后他还是十分肉痛的把那本书送给了好友,这才换取到了对方封口不跟晚辈们说他哭了这件事。

王教授愤愤不平:“我就知道你还是贼心不死,都十年了,居然还觊觎我的书。”

文天玉微笑纠正他:

“现在它不是你的书,是我的书了。”

两人语气正常,仿佛都齐刷刷忘记了那些过于沉重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