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啪嗒”(二合一)

她大着胆子冒着风险将人弄进宫,不过是为了设法救她沁儿出火坑,她被放弃,已然无路可走无人可用了。

明融兰虽然已经料到会惹得皇帝震怒,皇帝从当初带着太医诊断出她有身孕之后,这两年多,从不曾找她多说过一句话,没有威胁,没有挑明的言辞,只是让她顶着明妃的身份,战战兢兢的活在这明庆宫之中。

如今这是皇帝第一次这样直视她,第一次除了那浅浅的,却森寒到令人齿冷的微笑之外,露出类似愤怒的情绪。

“朕一直觉得你很聪明。”

银冬松开她的下颚,明融兰嘴唇颤抖,她生的极好,美艳不可方物,又不失名门淑女的矜贵,即便是孕育了一子,却也只是更添风情,这样的美人儿,这样梨花带雨的哭泣,换成了其他男人,必然心肝肉都碎了。

但是这样的妙人儿,落在银冬的眼中,却同看着这屋中的桌椅没有两样,甚至还不如这些任意摆放的死物件来的让他舒心。

“陛下!”明融兰大着胆子,伸手抱住了银冬的小腿,“陛下,求陛下……”

明融兰泪眼滂沱,知道自己这般,是求猛虎怜惜幼兔,简直笑话。

这个看上去宽厚软弱的少年天子,这几年间不仅悄无声息的肃清了所有忤逆他的朝臣,就连她父亲,也从未曾在他的手下占到过便宜,一再的损兵折将。

现如今整个朝堂。已经没有人会再说天子宽厚有余这种话。

明融兰生活在后宫,对于前朝事知之甚少,但是就凭他能令整个后宫,上到苦守各宫的妃嫔下到洒扫粗使的宫女太监,全都闭嘴不敢议论关于他的半句,这是哪怕手段极高的后宅妇人,都无法做到之事,多少明君后宫萧墙祸起,一个帝王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心思该是如何的缜密可怕。

这样的人,明融兰自认对上,绝无胜算,她能做的便是求饶。

“陛下,请看在……”,明融兰哽咽,“请看在沁儿叫陛下父皇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臣妾有罪!臣妾愿万死谢罪……”

明融兰压抑着声音哭泣叩拜,一下一下磕在银冬的脚边。

银冬负手而立,微微蹙眉低头看她,好一会,抬脚用脚尖勾起她哭湿的下巴,“何人同你说,朕要处置沁儿?”

明融兰整个人被抽了一棍子似的,顿时腰弯的更深,几乎匍匐在地,颤抖的更加剧烈了,嘴唇抿的死紧,却是不肯说。

银冬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你也没有多么聪明……”

“朕警告你,”银冬收敛起所有的神色,淡淡道,“若是你再敢将你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动到长公主的头上……”

他慢慢蹲下,扶着明融兰的后颈令她抬头,拍了拍她的脸温柔道,“朕就将沁儿过继给其他嫔妃。”

“陛下……”明融兰吓的面无人色,抱着银冬的手臂涕泗横流,“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陛下慈悲,沁儿还小不能离开母妃的……”

银冬没再说什么,甩开她起身走了,一直等到他走出明庆殿,明融兰还在身后低低的哀求,“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

不过银冬一出明庆殿,便立刻吩咐身边任成,“派几个人看着,明融兰到底是明安郡手下出来的人,没这么容易吓到,别叫她坏了事。”

任成颔首应声,银冬这才捏了捏额头,上了步辇。

这件事虽然出的有点意料之外,也是因为银冬自己闹情绪没有时刻关注长姐才闹出来的,不过银冬早就将明融兰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就连她所谓的给明安郡传回的消息,也是银冬想要她传回的。

那些消息可没少让明安郡吃亏,那老狐狸可并不是放弃了长女明融兰,而是记恨上了她,早早便以为明融兰叛变,已然不信她的任何话了。

明融兰在银冬的手中翻不出什么浪花,但银冬没有打算动沁儿,却是真的。

孽都是大人做下,稚子何辜?

他同银霜月曾经作为无辜稚子被一波又一波狼子野心的狗东西追的颠沛流离,以己度人,若说银冬心中除了银霜月之外,还有任何的柔软之处,那便是对于孩童。

银冬同银霜月,心中有同一愿望,是他们曾经在风雪夜被追到雪坑藏身的时候,相拥着许下。

那便是若有一日,银冬做了天下之主,必会殚精竭力,令这世上颠沛失散的孩童,都能与至亲相依,有安乐窝可以遮风避雨。

若非如此,他也绝不可能在明安郡那老疯狗的手下将已经没剩一口气的暗卫非淮,废那么大的力气救回来,还许他五年之约,只要他尽心办事,银冬便会真的在约定之时一到,废去他的威胁之后,放他们一家去团聚。

只不过入了他的暗卫队再想离开没有那么简单,武功尽废五感尽消失基本。

五感尽消之后,便彻彻底底是一个废人,明融兰是真真正正的富贵小姐,届时肯不肯要一个废人还未可知。

银冬回到龙临宫,便一头扎进奏章之中,秋冬相连,每年这个时候,各地都会有灾情上报,他交代下去令任成盯紧明融兰,便不再去理。

只不过满心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的银冬,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美人入宫,按礼制分配安排之后,便是等着帝王召幸,之后才是封晋。

银冬根本不理,内务府早就被他大换血,哪个脑袋长大包的敢管这种事,于是召幸的事情就这么一搁置,又是半月,这天银冬总算从一大堆的奏章中得空偷闲,还未等喝上一杯茶,便听闻平通说,长姐院中的人来请他过去用膳。

这本来很是寻常,他克制着不去的时候,真的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长姐都会隔三差五的关切,请他过去用膳也最是寻常,若是时间久了不差人来,银冬还要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