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骆湛白跑一趟,拿话奚落他,还骗他道歉。他已经道歉了,你就要拒绝接诊;这也没关系,但叔叔你还想继续拿我眼睛的事情,让他求你对不对?你这样……”小姑娘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语气最强烈的词,她严肃谴责:“叔叔,你这样太过分了。”
家俊溪:“……”
在唐染的这番话里,骆湛终于忍俊不禁。他从表情一言难尽的家俊溪那里收回视线,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不急,先坐下。”
小姑娘委屈地转回来,“不行,你别求他。”
“……你想象他会让我怎么求他?”骆湛好笑地问,“下跪还是淋雨,或者程门立雪?”
唐染迟疑着不说话,显然每种都想过了。
骆湛忍不住笑:“这才过去几分钟啊小姑娘,你已经脑补到这儿了?”
唐染脸一红。
过了几秒,她小声地问:“他……叔叔他不会这样吗?”
骆湛低咳了声,看向对面:“家院长德高望重,业界闻名,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小姑娘期盼地转过身,等着家俊溪回答。
家俊溪一噎。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板起脸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想借着这小姑娘的话把我往架子上赶?骆湛,我可不上那种当,我这人别的名号没有——业界里都知道我脾气古怪,你专程来找我,不应该没听说过吧?”
骆湛不以为意,懒散地笑:“那更简单,只要家院长画条线。是下跪,淋雨,或者‘家’门立雪,我一定按着剧本,好好求您。”
一听这话,小姑娘的脸顿时又绷回去了:“骆骆,我们还是走吧。”
小姑娘的模样反应实在是可爱,让骆湛忍不住想逗她,他故作严肃地问:“真不让我求他?”
唐染摇头。
骆湛:“别的医生没有他厉害。”
唐染:“那我也不要你为我道歉。”
骆湛:“为什么?”
唐染低下头。
想了好久,她才轻声开口:“因为你没有错。骆骆聪明,有能力,才华出众,店长说过t团队里的大家都很佩服你……骆骆这么优秀,骆骆就是该骄傲的。可以骄傲的人不能骄傲,那这个环境才是错的。”
骆湛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以后,他眼底掠过点异样的情绪,很快变成一点深笑,“我们染染懂得真多。”
“……”
第一次被这样亲昵的称呼,让表情严肃的小姑娘懵了懵。
于是这个对话的空隙里,家俊溪终于得了可以插话的缝子。
他表情不善地黑下脸:“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上瘾了是吧。病还看不看、眼睛还治不治了?”
唐染惊讶地回头:“你还愿意给我治眼睛吗?”
骆湛倒不意外,似笑非笑望过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接诊这样的话了?”家俊溪哼了声,“而且按你想的,不然我真让骆湛跪到医院门口去吗,那我这医院还开不开了?”
这人果真像传闻里一样脾气古怪,态度转折快得让唐染回不过神。
“还有,”家俊溪冷笑,“你也太低估他的能力。被他知道我在哪儿,那骆家想折腾一个医生不就是翻个巴掌的事情。”
骆湛淡定地接:“家院长言重了。”
家俊溪嗤声,不以为然。
到此时唐染才恍然——
家俊溪只是要骆湛服软。骆湛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之间互相默契。
至于方才骆湛说的那些话,分明只是拿来逗她一个人的。
小姑娘瘪了瘪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乖乖地坐下来,配合着家俊溪回答眼睛病况的问题,开始了初步诊疗。
以“可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为最终结论,正中午时,诊疗结束,骆湛带着唐染离开了家俊溪的办公室。
家俊溪难得还亲自送了他们一段,不过显然不是为骆湛——从办公室出来的一路上,家俊溪都在嘱咐唐染,在等待眼角膜捐赠的期间,她需要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手术做哪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