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单海是个挺漂亮的青年,斯文俊秀,与他姐姐长得有三分相似,带了一点女相。
宋慈心想:原来何单海就长这样,长得还不错。
何元生正与交通署署长说话,听到人群的骚动,抬眼望去,一眼看到了宋慈,心中顿时一凛。
宋慈初入官场的时候有个外号——“芭比”。
因为他有一对极为浓密的睫毛,浓密到了令人一眼就看到的程度,像个芭比娃娃似的。
后来这个外号没人叫了。
第一次在宋慈面前提起这个外号的人现在是个在街边乞讨的瞎子。
何元生静静地望着宋慈,眼神警惕,面带笑容,“宋狱长。”
“何先生。”宋慈真想拿手帕捂住口鼻了,何元生已经足有七十多岁,他太老了,身上散发着腐朽的味道,与名贵的香水混合在一起,就是个老而不死的令宋慈想吐的臭味,于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宋狱长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参加犬子的葬礼,犬子如果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到很欣慰。”何元生缓缓道,眼睛紧盯着宋慈,试图从宋慈身上找出一点害死他儿子的心虚。
宋慈在看何元生的牙齿,一口烂牙,真该一颗一颗地拔了,他心不在焉道:“不客气。”
何元生几乎快要气死,他有很多儿子,何单海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亲近的,但无论怎么说,何单海是他的儿子。
打狗还要看主人。
宋慈似是没注意到何元生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他绕过何元生,径直来到何单海的照片前,何单海的照片前堆满了白色的玫瑰。
宋慈垂下眼,来回瞥了几眼,忽然将手上细长的白色香烟扔在花堆上。
何元生一直留意着他,此时看到他的动作不禁大喝道:“宋狱长!”
宋慈回过脸,淡然道:“怎么了?”
何元生的脸都憋红了。
白色玫瑰为了保鲜而喷上了许多水,燃烧的烟一落到花堆便熄灭了,飞出一条细长的烟雾,宋慈对何元生道:“没有带花,抱歉,下次我会记得。”
何元生气得快要吐出血来了,下次……他是在恐吓自己,还要再杀他一个儿子吗?
“没什么意思,”宋慈背着手对何元生微一低头,“告辞了。”
在宋慈转身的一瞬间,身后响起了惊呼声,“何先生!”
宋慈心想大概是何元生晕倒了,也没有再看的兴趣,快速地往前走了,所有人都自觉地避开了这位一尘不染的典狱长,宋慈惊奇地发现谢乐天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谢主席?”宋慈停下了脚步,挑眉道。
谢乐天对他微笑了下,证实了他的想法,“宋狱长,我能搭你的车吗?”
宋慈不喜欢生人的味道,不过谢乐天没关系,谢乐天几乎就像个死人,是刚刚去世音容犹在的死人,最干净。
至于谢乐天的随从,宋慈敬谢不敏。
谢乐天的随从上了谢乐天来时的车。
宋慈很客气地为谢乐天开了车门,还关心道:“谢主席,我扶你?”
“不用。”谢乐天挥了挥手,非常有力地在空中一顿,竟有一丝强势。
宋慈很稀奇地看着谢乐天,这个动作在他眼中有一瞬定格,他又对谢乐天产生了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