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勾了勾手,刘琢趴了过去,跪在闻乐天的脚边,乐天勾起他脖子上的金铃铛,“还戴着?”
“陛下赏的,自然要戴着。”刘琢露齿一笑,面上全是依恋,抱住闻乐天的脚,一头靠在他的膝上,“陛下,我很思念你。”
“打了胜仗,想讨什么赏?”闻乐天难得心情不错地轻揉着刘琢的发髻。
刘琢低声道:“我是陛下的奴才,为陛下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哪有资格向陛下讨赏。”
闻乐天的手往下一滑落在刘琢的下巴上,勾起他的脸,幽幽道:“你这半年,嘴上讨巧卖乖的本事渐长,跟谁学的?”
刘琢微微一笑,少年珠玉一般的眼珠里纯然得不掺杂质,“我对陛下说的俱是肺腑之言。”
乐天:……为啥都出去当将军打仗了,这孩子奴性还这么重?
“狗奴才,”闻乐天放了手,懒懒地往后一靠,“上来给孤捏捏腿。”
“是。”刘琢温声应道,少年的嗓音还在变化之中,沙哑粗噶,双手在外舞刀弄枪了半年也变得比从前粗糙,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闻乐天。
闻乐天侧身闭着眼道:“你晒黑了许多。”
刘琢轻声道:“战场上日晒雨淋的,是黑了不少,陛下不喜欢?”
闻乐天轻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女子,孤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刘琢听了这句,动作一顿,心中最烦忧之想又慢慢浮了出来,他在外打仗,旁的都不挂心,只忧心闻乐天在宫里会不会宠幸了什么女人,或是又寻了像孟澜庭一样的内侍取乐,男人或者女人,都随时可能代替他的位置。
而那些凡夫俗子又怎么配得上与闻乐天亲近?
刘琢垂下眼,双手轻轻捏着闻乐天精致圆润的小腿,小鹿一般的大眼略微幽深。
马车入了宫,刘琢先跳下了车,他只穿着朱红里衣,丝毫不介意外头天气寒冷,双手去扶闻乐天下马车,同时眼神不断地去留意四周的生面孔。
瞧着都平平无奇的模样,刘琢松了口气。
乐天在城门的冷风里吹了许久,有点头疼,回宫命人点炉熏香就要先睡一会儿,他躺在龙床上,闭上眼睛之前还不忘吩咐刘琢,“去洗洗风尘,脏死了。”
“是。”刘琢柔声应道。
宫殿内新人来了许多,旧人也还是不少,刘琢仔细梳洗了一番,将自己的掌心涂满了玉肌膏,收拾妥当之后,唤了个宫人询问,“如今近身伺候陛下的是谁?”
宫人恭敬回道:“如青与羽檀。”
这两个是刘琢来之前的老人了,看来他走了之后,闻乐天没再找新人伺候。
刘琢再问道:“今日陛下可召幸了?”
宫人道:“陛下已经半年未曾召幸了。”
刘琢彻底放心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都入不了闻乐天的眼!闻乐天依旧是那个闻乐天,冰雕一般的洁净,美丽。
刘琢面上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屏退了宫人便自己入了内殿。
朱红帐幔低垂,映出龙床上的身影,闻乐天似乎累了,床头点的安神香白烟袅袅,衬得他仿若坠与仙境,刘琢单手侧靠着,慢慢看痴了。
对于闻乐天的痴迷并未因距离与时间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几乎一有空闲时,刘琢都在想闻乐天,刘琢自己说不清道不明,对闻乐天的情愫是少年萌芽的欲望?是喜欢?还是旁的?掺杂了太多东西,如同闻乐天身上浓烈的香气一般,复杂又颓靡。
靠在龙床边,刘琢将脸轻轻贴在朱红的帐幔上凝望着闻乐天模模糊糊的侧脸,他可以掀开帐幔偷偷看闻乐天,闻乐天绝不会察觉,但他不愿这样做,只要这样浅尝辄止,雾里看花就够了。
乐天睡醒之后,一直守在龙床前的刘琢忙退后半步,待闻乐天掀开衾被伸出脚时,才上前去拿长袜。
闻乐天还在打着哈欠,似乎没睡醒的模样,刘琢颤抖着手扶起闻乐天的脚,他半年没有摸过这双脚,有些失态,“陛下还要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