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问你句话。”
“什么?”
“你这么日日来银行的事,有几个人知晓?”
“前端日子柳传宗上门来谈,大哥二哥隐隐约约有些知晓,之后我便着意留心,不叫人瞧出端倪。”
“也许有人跟踪你呢?”
宋齐远不屑地一笑,“那我不会看不出,我在军校上过两年学。”
宋玉章险些被自己给呛着,他咳嗽了两声,道:“那就好。”
宋齐远瞥他一眼,“你病了?”
“没有没有,”宋玉章忙道,“承蒙挂心,好得很。”
“你自己多当心吧,”宋齐远平淡道,“老四是个实心眼,粗枝大叶,自己照顾好自己也就不错了。”
宋玉章听他的口气仿佛是真把他当作分了家的兄弟一般,一时也有些奇特,他沉默片刻,压低了点声音,“三哥,我再问你句话。”
“什么?”宋齐远也压低了声音。
“晚上你要回家吃饭么?”
宋齐远又看他一眼,见宋玉章脸上有笑意,还真思索了一下,“不成,我不在,大哥二哥要翻天。”
宋玉章原本想戏弄宋齐远几句,但见宋齐远苦大仇深地背着一双讨债鬼一样背着两个哥哥,他也就算了,有些亲人,有还不如没有,宋齐远也是个倒霉蛋,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半清醒不清醒的,始终也是作孽。
柳传宗将宋玉章送回宋宅,宋玉章临下车前问他:“你今夜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柳传宗手握着方向盘,隔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摇了摇头,摇头的时候脖子转动得慢,像生了锈的机器,宋玉章不强求,下车进了宋宅。
原本中秋佳节,宋家上下都该装饰一新,只是如今宋家佣人少,没有这个能力去做那样费时费力的事情。
所以宋家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厅里略微有些装饰,宋明昭比宋玉章回来得晚,他一回来,宋家就热闹起来了。
宋明昭买了许多花灯,叫仆人挂起来,还有等会要在湖里放的先收着,更是自己拿了两个兔子灯给宋玉章看,说晚上一起玩。
宋玉章哭笑不得,“四哥你多大了?”
宋明昭不服气,“去年全家人都一起玩了。”
他话说完,神色却是不由自主地略微有些黯淡了下去。
去年今日,物是人非。
宋玉章摸了下他的后脑勺,“四哥,今晚我陪你玩。”
宋明昭“嗯”了一声,转眼又笑了,“咱们俩玩!”
宋明昭在厅里忙活,宋玉章去了厨房。
宋家几个大师傅倒都还在,其中有一位很擅长做海洲人很喜欢的鲜肉月饼,手艺堪称一绝,宋玉章过去时,新鲜滚烫的鲜肉月饼正出炉,宋玉章以前没吃过,尝了一次后便觉得很是不错。
“月饼做得挺多。”
“按往年的规矩,做足了量,待会便按五爷您的吩咐送到各家去。”
宋玉章双手擦在口袋中,道:“给三哥他们送点过去。”
“诶。”
“还有柳传宗,知道柳传宗住哪儿吗?”
“知道。”
“再送一份到维也纳,就说我送给他们老板的。”
“诶,好。”
宋玉章拿起桌上的一个青柠檬嗅了嗅,“还有……”
家里人虽然多,席内却是有些冷清,孟素珊道:“庭静,要不要叫爸爸一起来吃?”
“他病成那样就算了吧,等吃完了再去看他。”
孟素珊笑了笑,夹了筷菜给孟庭静前面的碟子,“这道菜你爱吃,多吃点。”
“多谢大姐。”
孟庭静起身给孟素珊盛汤。
仆佣在门外呼唤,“少东家,宋家派人来送月饼了。”
孟庭静盛汤的手一顿。
孟素珊笑道:“我最爱吃家里师傅做的鲜肉月饼了,五弟真是有心,快叫人进来。”
送月饼的仆佣进来,便道:“大少奶奶,孟二爷过节好。”
孟素珊叫人给了红包,欢喜道:“多谢五弟,等会你也带些点心回去,叫四弟五弟一起尝尝。”
“诶,谢大少奶奶,五爷说了,问您和孟二爷好。”
孟庭静抬眼看向那仆佣,眼神很厉,“这是你编的还是他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