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的骑马？”

“家里的花园。”

聂伯年拍了下手，很骄傲道：“我爸爸教的。”

宋玉章点了点。

聂家的位置不如宋家般与繁华的市内近，稍偏一些，宅子也更大，里么样倒不知晓，他只递了拜帖，没进去瞧过，宋业康同聂青云订亲时都没设在聂家本家，为避免节生枝，宋玉章就没打算进去。

聂家仆佣一共六位跟随着两，宋玉章替聂伯年换鞋时，有佣上前来帮忙，被宋玉章挡了，“不必，我来就行。”

聂伯年享受了宋玉章的爱护，几乎是要欲醉了，诚然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醉的滋味，然在宋玉章的香气与笑容里，他的确是乐陶陶有些忘乎所以了。

宋玉章担聂伯年骑术不佳，找了匹温顺的母马与他共骑，聂伯年却是很稳重，有模有样地同宋玉章一起拉着缰绳。

宋玉章道：“伯年，你放松些，有我呢。”

聂伯年道：“骑马时缰绳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这是爸爸教我的。”

宋玉章低俯视了他圆鼓的脸蛋，微笑道：“你像么都是你爸爸教的。”

“有一些也是老师们教的。”

“譬如呢？”

“国文，算数，英文，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你爸爸教了些么？”

“我的骑术、音律、书法、绘画，这些都是我爸爸教的。”

“哦？”宋玉章惊讶道，“你爸爸会的这样多啊。”

聂伯年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是自然。”

宋玉章有一句每一句地同他闲谈，没有因聂伯年方五岁便敷衍过去，拿了同交际的本领，聂伯年本就对他很有感，这回一起骑了马，更是爱得眼睛里都要冒光，回去之后便不断地同聂雪屏说宋玉章对他有多，聂雪屏始终很耐地听着，聂伯年在父亲这强大的包容下感觉自己咋咋呼呼的有些不太像个小绅士了，于是声音渐低，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聂雪屏的书桌，软声道：“呀，叔又发电报回家了。”

聂雪屏摸了下他的后脑勺，“汗了，梳洗一下去吃点东西。”

聂伯年悻悻地“哦”了一声，转身后又不甘地转回，“爸爸，我今天同玉章哥哥玩得很开哦。”

“嗯。”

“我们约了下回还要一起骑马。”

“可以。”

“玉章哥哥还夸我很可爱。”

聂雪屏扭过脸，目光淡淡。

聂伯年吐了吐舌，终于停止了炫耀自己的魅力，蹦跳着离开了。

晚上宋玉章准时赴约，印制局的钱局长是位年逾四十的清瘦男子，两撇山羊胡，一副圆溜溜的眼镜，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局长，具体是哪位局长，宋玉章听着也不大明，似乎是负责管理海洲的实业。

“钱局长，李局长，这位是我五弟，刚从英国牛津大回来。”

“久仰久仰，真是同宋四少你一样一表啊。”

四寒暄片刻后便一同落座，当着宋明昭的面，宋玉章表现得温文谦逊，言辞不丰，他听两位局长皆爱侍弄花草，便是因此同宋明昭有了私交，宋明昭爱说爱笑，无需宋玉章多言，自己便将一桌饭局气氛炒得火热。

话题天南海北之间，李局长提起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倒还是有关联的。

“陈氏纺织交托给孟家后大有起色啊，晚间我来之前，听闻机械研究颇具果，改造后的器械现正在运行，据说今夜要通宵运作，若是真能事，孟家这回可要更上一层楼了，年底推举商会主席，孟家这位少东家大有可为啊……”李局长顿了顿，道：“当然，若是宋行长身体康健的话，论资历论对海洲的贡献，信这商会主席，宋行长一定是当仁不让。”

宋明昭有些厌烦听到有关孟家的消息，三言两语地匆匆将话题带过，聊他新得的兰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