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兵看呆了,被他的动作吸引,两只新奇的眼睛泛着光。钟意秋才从肖鸣夜那里学会的,还是第一次正式表演,得到这样的效果他非常满意,一副高人的模样假装不在意。
袁兵毕竟还是个小孩,刚才还战战兢兢的现在立刻就忘记了,崇拜的说:“小钟老师,你是咋弄的?”
“很简单,下次教你。”钟意秋有些得意的说。
“那你记得一定要教我哦!”
.….
钟意秋反复叮嘱了袁兵,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就算是爷爷也不能告诉,袁兵最听他的话,又是第一次见小钟老师这么严肃,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晚上饭做好了肖鸣夜还没回来,明天周日,王文俊放学就回家了,家里只剩义叔和钟意秋,饭好了义叔就搬出小饭桌,招呼他吃饭。
“肖鸣夜还没回来。”钟意秋随口说。
义叔不看他,边摆饭菜边说:“不等了,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在家里吃了。”
钟意秋留意到义叔口气不太好,猜是因为知道了他和肖鸣夜的事情,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接受不了,他心里想肖鸣夜肯定会回来吃饭的,嘴上却不敢说话了。
义叔确实心里很乱,中午被钟意秋哭了一场他情绪也激动了,下午越想越心惊胆战,他也不是没听过这种事,年轻时在北京上学,也听人说过有两个男人好的,但是最后结局都称得上惨烈,被派出所按流氓罪抓的,还有被逼自杀的……那还是开放的大城市,在农村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被人发现该多可怕。
偏偏这时候钟意秋还在耳边关心肖鸣夜,他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恨铁不成钢的想骂他。
晚上炒了中午的剩饭,做了一个西红柿蛋汤,钟意秋低头扒饭,隔着碗边的缝隙偷偷观察。
“别偷看我!”义叔一口气喝了半碗汤,没好气的说。
钟意秋小心翼翼的问,“义叔,你还在生气吗?”
“废话!我能不生气吗?我都快被气死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担心,但我们是认真的。”
义叔直起腰靠近他,既严肃又语重心长的说:“你想过没有?你打算留在这里了吗?以后都不回城里了?叔给你说句心里话,我一百个希望你能留下来,但你有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决定,谁也不能勉强你。可是一旦你决定回城,肖鸣夜呢?他会跟你走吗?就算他想走,走的了吗?如果真能走,当初还用得着被逼从省城回来吗?王桂芝只要活着一天,他就不能摆脱这里!”
钟意秋被问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肖鸣夜说过,以后他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他当然是相信的,但是王桂芝是个大难题,她要死要活的,作为儿子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妈去死,省城那么好的工作和单位,肖鸣夜都放弃了,会放弃他吗?
“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肖鸣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钟意秋和义叔忙扭过头,看他冷着一张脸从朦脓的夜色里穿行而来。
“你回来了——”钟意秋不自觉的站起来,往厨房去给他盛饭。
义叔脸比他还冷,他本就是瘦长脸,一垮下来就显得异常严厉威严,让人害怕。
肖鸣夜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先去洗了手又进屋提出一壶黄酒,顺道从厨房端了三个空碗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一倒满。
义叔靠在椅背上,抱臂冷眼旁观。
肖鸣夜挨着钟意秋坐下,端起酒遥敬义叔,然后一口气喝了,才说道:“义叔,我说的是真的,他以后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永远也不会分开,就算哪天秋儿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他,默默的跟在他身边。至于我……妈……在我没有秋儿时,他算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他,现在有了秋儿,谁也没他重要,我自己都没他重要。”
他是个话少的人,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仅钟意秋,连义叔都听的动容,脸色稍稍缓和,端起酒喝了,长叹一声道:“你们还小,这时候的爱情都是要死要活的,可是未来的路那么长,尤其是你们这种关系,谁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凶险,寻常夫妻想要白头到老都难,更何况你们。”
钟意秋鼻头发酸,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他也端起酒一口气灌下去,缓过激荡的情绪,说道:“义叔,无论怎样,我们都谢谢你,我以前没想好,但是最近经过很多事,我已经做了决定——我要留下来,不仅是因为已经承包了小仙山,相信这里的发展前途,更多是因为学校,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是一个有奉献精神的人,不说那些为了教育大计,为了孩子未来之类的话,我只是想把课教好,想和大家一起把学校办好。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当然我也可以回城里教书,但是乡村学校有更大的空间,会给我带来更大的成就感,这里也是我和肖鸣夜的事业。”
义叔更加激动,一把抓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语无伦次的说:“好!好!叔谢谢你……你有眼光!你说你回城里也就是一个老师,叔不是跟你说大话,整个德营小学,以后都是你的!”
钟意秋:“……”
义叔高兴的大喝了几碗,眼神红红的,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拉下脸严肃的警告。“我先不管你们,但是有个事儿必须听我的——你俩不能住一起了,这边本来就人来人往,眼多嘴杂,难免不被人说瞎话,大仙山的庙这两天就动工了,刚好肖鸣夜要去管工程,直接就搬山上去住。”
钟意秋第一反应就是不行,脱口而出道:“那我也去山上住,就没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