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像是断掉了一样疼,李宏飞瞬间眼眶就红了,整张脸拧在一起,咬紧牙关仍是控制不住的大喊出声:啊——啊
钟意秋顾不上自己肚子疼,跨步上前抬住他胳膊,急忙叮嘱道,“千万别动!”
说完他又急忙回头喊王文俊,“你快去找六子,借车送他去医院!”
王文俊脖子和脸侧通红一片,眼睛也是红的,又委屈又愤怒,像个暴躁的小狮子。听了钟意秋的话也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站着喘粗气,旁边的袁宝林往门外跑,嘴里说道,“我去叫六子。”
李宏飞的小臂肉眼可见的肿起来,钟意秋看这个情况心直往下沉,只怕是要骨折了
他和郑小萍把李宏飞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安排在靠墙边的椅子上坐下,钟意秋撕了桌子上不知谁的硬皮笔记本壳子,想先帮他固定住,刚挨到皮肤李宏飞就疼的大喊起来,钟意秋不敢再碰。
袁荣举被老高拉起来,立马转身冲上去握紧拳往王文俊脸上砸去,他刚有动作钟意秋就注意到了,但已来不及阻止了,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快跑!”
这一声震的李宏飞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旁边本就不稳当的窗玻璃都抖了起来,王文俊还在发楞,身体直接越过大脑接受到指令,转身狂奔出门
袁荣举也被这一声吓的楞了半分钟,等清醒过来再追时王文俊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一场闹剧尴尬又好笑的收场了。
等了快半个小时六子开拖拉机过来,还没进校园大门就大声嚷嚷,“秋儿!秋儿!谁打你了?”
学生还在上课,钟意秋忙跑出来拦住不让他叫,招招手让他出去,又回办公室慢慢扶起李宏飞去坐车。
郑小萍和几个老师想跟着一起去,钟意秋不让。现在还早,下午还有三节课要上,他和李宏飞都离开了,二年级的课就停了,他拜托郑小萍和袁宝林,让他们帮忙代课。
到医院拍了片子,不算很严重,轻微骨折,却仍然打了石膏固定好夹板,看起来很是吓人。等处理好了钟意秋才记起来自己也有伤,一路上提心吊胆他都忘记疼了,这会儿坐下来才感觉到肚子阵阵闷痛。
李宏飞听他轻轻嘶叫,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去找医生看看。”
钟意秋:“六子拿药去了,等他回来了再。”
“你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钟意秋摇摇头,脱下外面的棉衬衣擦去李宏飞额头的虚汗,微叹道,“你干嘛要挡一下,受这么大的罪。”
李宏飞现在感觉不到胳膊疼了,因为他觉得全身都疼,艰难的扯出个苦笑,小声说道,“如果今天椅子真砸在袁荣举身上,他绝对要受重伤,虽然王文俊赢了也出气了,但是以后呢?袁荣举家里人能放过你们吗?被他们堵着打一顿也就罢了,只怕要没完没了的找麻烦。”
钟意秋搞不懂这种逻辑,气愤的说:“难道他们是恶霸吗?还无法无天了!”
李宏飞眼睛微微闭着,无奈的说道,“去年肖鸣夜踢袁荣举那一脚,你以为他就善罢甘休了吗?如果这个人不是肖鸣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袁荣举家十几个弟兄早就找去算账了。他们怕肖鸣夜,但是现在他不在学校了,也不可能天天跟在你身边,袁荣举正想找事。”
钟意秋不服,“他能怎么样,打架吗?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连王文俊都打不过!”
李宏飞被他逗笑了,震的身上更疼了,苦笑道,“不是他一个人,你没见过农村这种抱团,袁荣举比较近的堂兄弟有十八个,义叔排老七,他排行十一,大部分都是青壮劳力,在村里没人敢惹他们。所以你知道为啥农村一定要生儿子了吧?不仅是为了传宗接代,也是因为男丁多,是一个家和一个家族的基础势力。”
钟意秋无法认同这种理论,“这些人都不讲理吗?至少义叔肯定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李宏飞和他讲不清楚,钟意秋不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一时很难让他理解这种生存规则。
六子回来后钟意秋去找医生看了看,他原本不注意,还打算好了要瞒着肖鸣夜,但是这会儿掀起衣服才发现不可能瞒住了。
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肚脐左侧手掌大的一片乌青,更显得尤为刺眼,医生伸手按了按疼的他龇牙咧嘴,医生撇撇嘴嫌他娇气,最后也只是开了一瓶药油。
钟意秋对李宏飞心存愧疚,毕竟这事儿原本和他没关系,是为了帮助他们才受的伤。他想送李宏飞回家,顺便给他家人道歉解释,李宏飞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他赶紧回去看看王文俊的情况。
王文俊听了钟意秋的“狮子吼”没头没脑的就跑了,出了校门才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他一点也不怕袁荣举,下午还打算回去上课,但回家洗脸照镜子时才发现脸有些红肿,袁荣举是干农活的手,粗糙有力,而且他当时故意往脸上扇,虽然躲开了,脖子和脸色仍是被打红了。
王文俊不怕打架却怕丑,在家里躲了一下午。
义叔今天去镇上开会了,回来听说这事气的直想骂人,他当然知道袁荣举是啥样的人,想不到他竟敢在学校打老师!
袁荣举是义叔六叔家的亲堂弟,从小就脾气暴躁性格凶狠,在家打老婆打孩子,在学校打学生。农村体罚学生很正常,家长们也认为老师打的越狠说明越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