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一直以来大家对义叔都很尊敬,他独身一人没有家庭,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学校里了, 上次已经把学校后田地的收成作为学生奖励经费,现在生病了花那么多钱还不领工资……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又非常敬佩。
“但是吧……”郑校长成功卖了个关子,对于引起的躁动挺满意,笑着收场道,“袁校长这些年对学校的付出有目共睹,马上要过年了,我想着只收他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学校经费,其他的还是一分不少的发给他……大家有意见没?”
“没有!”
钟意秋喊得声音最大,他来这里半年了,第一次听见这群老师异口同声的回答,每个人脸上毫无虚伪真诚的欢笑,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肯定。
这一切是义叔对所有人的赤心相待换来的。
周三约好的请高小包开车送义叔去针灸,钟意秋和李宏飞换好课等了一上午他也没来,到中午吃饭时他才匆忙赶过来说早上睡忘了……
钟意秋好几次都听他说晚上熬夜一直想不明白邮局到底熬夜干什么?现在见他又是一脸疲惫,深深的眼窝更加凹陷明显瘦了一大圈。
“帮我盛碗饭,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他进院子就喊。
“你怎么了?”钟意秋担心道。
高小包伸了个懒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回答,拉过钟意秋的椅子坐下,懒懒的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林玉芳,“这是你们谁的?”
“别瞎说!”义叔骂道,“这是林玉芳,镇上商场的营业员,现在在村供销社上班。”
他是肖鸣夜的朋友经常过来已经很熟悉了,义叔对他说话也很随便,高小包点点头又打起哈欠。
钟意秋出来把碗放在他面前顺便瞪他一眼,刚才的话对女孩子太不客气了,平白无故的把林玉芳羞辱一顿。对比之下林玉芳就大度多了,连眼角都不撇他一下,见钟意秋替她打抱不平还笑笑反过来安慰他。
“你这样开车安全吗?”钟意秋对他的状态不放心。
“你笑话谁呢!”高小包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嘲道,“不管是自行车、摩托车还是汽车,除了肖鸣夜,我还没输给过谁!”
钟意秋一万个不服气——你还没和我比过呢!
他只是心里想不出声,谁知旁边的林玉芳吃完优雅的站起来理理衣服准备走,转过身又回头扔下一句,“和肖鸣夜比,你输的不只是开车。”
林玉芳说完潇洒的走了,留下饭桌上目瞪口呆的四个人!
“她说谁?”高小包茫然又不敢相信。
钟意秋心里五味杂陈,酸甜味儿的是认同林玉芳的话,苦辣味儿的是这女孩实力不容小觑啊!
上午已经换过课了,下午实在走不开,最后只能是高小包一个人带着义叔去,钟意秋本来去找六子想问他有没有时间去,他妈说六子又去他未婚妻家干活了,女孩子二哥家修猪圈让他去帮忙。张红英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倾诉对象,钟意秋不是村里人还是六子的朋友不怕被笑话,她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把心里的不满全倒了出来。钟意秋听着也觉得不太公平但是这种复杂的人情关系往来他天生就害怕,刚好要上课慌里慌张的逃走了。
结果真的应了那句话,怕什么就来什么。袁宝林这几天在家里忙丧事没上班,下午突然来了办公室先发了一轮烟然后才笑着说请老师们晚上去他家参加白事“酒席”……
钟意秋不懂这里边的规矩,扫了一眼其他人见都客气的答应着说晚上就去。等袁宝林一走气氛马上变了,生气的、摔东西的、骂人的、嘲笑的,总之是各种不满情绪涨满整个办公室。
“没见过这么丢人的,这跟明着找我们要钱有啥区别!”
“他要是结婚或者孩子生日的喜事请同事还说的过去,死人让我们去干啥!”
“还能干啥?让你去送礼!”
“在一起关系好去送礼也没啥,哪有这种一网全捞的?”
.…….
钟意秋握着钢笔写不下去,认真听了他们的议论大概明白其中意思,他也很纳闷,他和袁宝林不熟悉说过的话都没多少句,刚才他专门请自己晚上去吃酒席着实是搞不懂。
“校长,你说咋办?他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收不住了!”老高最是气愤直接质问郑校长。
“还能咋办?人家跑一趟来请我们这帮人,不去以后咋见面?”
闫淑花指责道:“那也该分个亲疏远近,以前没人情来往,今天给他送礼了,以后我们家办啥事是不是也都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