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款冬今天穿了件中长的灰色羽绒服,针灸前嫌不方便他把衣服脱了。钟意秋记得他爱干净忙接过来挂好,又出去给他打了半盆温水洗手。钟意秋心里惦记着一件事,他想让六子把他二姐找来,让方款冬帮忙看看,但又不知道合不合适犹豫着说不出口。
“有事就说。”方款冬低着头都能瞟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啊——哦——”钟意秋不好意思的笑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六子她二姐怀孕三个多月了,这几天喝了她婆婆弄来的换胎药……”
他没说完,方款冬明白他的意思,像是微微叹了口气,“把她叫来我先看看。”
钟意秋忙道谢,跑出去找六子,他早上没吃饭正在厨房喝粥,听了钟意秋的话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他二姐这事儿他自己都不想管了,钟意秋却一直心心念念的不放弃。
他放下碗去郑家庄找他二姐,钟意秋又交代要偷偷的叫出来不要惊动她婆婆。
肖鸣夜和周律书不知道干嘛去了,钟意秋转了一圈才在后面的菜园找见,这俩人都脱了棉袄正研究怎么下地窖装红薯,见他过来周律书立马眉开眼笑的招手,“哎——快来,你正合适,我俩都下不去。”
钟意秋脱了衣服挂在旁边树杈上,活动两个身体准备下去,周律书弓腰摆好架势,兴奋的说:“来,我提着你下去。”
肖鸣夜冷着脸过来直接站在钟意秋身后抓着他手腕,“我来。”
他这么直接把周律书晾一边,钟意秋怕尴尬解释道:“地窖里面只有两个镫子,我们配合过知道位置。”
周律书拍拍手豪放的说:“行,让他拉着你。”
说完冲肖鸣夜眨眨眼怪笑起来。
十几分钟后六子就跑了回来说袁玉娥不在家赶集去了,钟意秋不想当着他的面表现出心里的遗憾,只是点点头。
方款冬针灸完出来没见人来猜到可能出了什么差错,没有多问拍了一下钟意秋后背算是安慰。他刚才叹气并不是嫌麻烦,而是心里已经猜到了这种结局,即便是把人叫来他说不能再吃药也没用,他见过太多这种一心想要儿子的都像着了魔,根本劝不动。
“走吧,出发!”周律书大手一挥。
橙色的皮卡停在冬天灰扑扑的院子里闪闪发光,这样耀眼颜色的车很少见,像是乐观热情自由自在的男孩,随时准备驰骋在广阔山野间,钟意秋太喜欢了稀罕的摸了好几遍。
“喜欢不?一万块钱卖给你!”周律书上了驾驶座对他坏笑。
钟意秋真的考虑一会,摇摇头也和他开玩笑:“现在不买,你帮我留着,明年我攒钱买。”
“行!”周律书爽快答应。
赶集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路上没有早上那样拥挤,但仍见接连不断的大车小辆拉满了人,钟意秋想象不到那么小的一个镇街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人!
快到街上他才知道,离着镇中心街老远还没有进去呢,路旁就一排一排连在一起摆满了摊位,外面主要是卖菜的、卖牲口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人群堵着街道车过不去,肖鸣夜指了条小路拐进去先把车开到邮局的院子里存着。
院子里没人都去赶集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去叫人说高小包还没起来。等了五六分钟他才打着哈欠披着件邮局的制服出来,脸上晦暗眼窝青黑像是中了邪。
“你怎么了?生病了?”钟意秋问他。
“没,熬了一夜才睡。”
钟意秋疑惑,“邮局还要熬夜吗?”
“车先放院儿里。”肖鸣夜打断他的话对高小包说。
他揉了揉眼睛才清醒,围着车转了半圈赞叹,“好车!我们这破院儿都配不上这么好的车!”
“有眼光!”周律书靠在车上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高小包上次帮忙送过一次义叔,见过他俩但没说过话,这会再见周律书竟然有这么好的车不由的佩服,掏出烟盒给他们发烟。
周律书接了一根刁上又往旁边方款冬摆摆手说:“他不抽。”
王文俊急着要去买衣服,拉着六子想先走。高小包抽着烟说:“商场门口的广场搭了个四米多高的台子,北边来的杂技团,想看要早点去占个位置。”
钟意秋还没见过耍杂技的也想去看,但是又想先去买衣服,不然好的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