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紧张起来,小心的打听,“能承包70年这么久?”
“是这么规定的,但是能包70年的很少,一般都是30年和50年。”袁老虎说着又拍肖鸣夜肩膀,“要我看30年就行,还不知道这山以后是个啥样儿,再说30年后你都50多了,儿孙满堂就剩享福了要它也没用!”
肖鸣夜像是认同了似的点点头,陪着他干了一杯。
钟意秋坐在旁边,感觉像有无数根细长的钢针慢慢旋转着碾进自己的身体,吃进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一般。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岁月拉到30年……50年以后,那时自己又在哪里呢?应该已经回城里了吧。从他认清对肖鸣夜的感情开始,一直认为自己是非常清醒的,理清了心里的千头万绪,做好了未来计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只要开心安稳的渡过一段时光就好,等他结婚……等他有了家庭……等自己回去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样的自以为是多么幼稚,他只是听到别人说——50岁的肖鸣夜儿孙满堂这句话就已经窒息到无法呼吸,如果哪一天亲眼看见岂不是要撕心裂肺。
电灯泡挂在墙边,一阵风进来吹的它摇晃不安,钟意秋盯着投在饭桌上摇摆不定的阴影觉得像是坠入梦里,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命运对他特殊关照,让他喜欢上一个男人……肖鸣夜之于他,原以为是恩赐却不曾想是惩罚。
世间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比最苦更苦的就是钟意秋吧。
晚上肖鸣夜喝的不算多,袁老虎爱喝酒但量不行还醉的快,没喝几杯就趴桌子上不动了。他收拾完回到房间,钟意秋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叠晾干的衣服,修长身姿像挺拔的竹子,肖鸣夜斜靠在书桌上淡淡的说:“咋不回你房间睡?不是有厚被子了吗?”
晚上温度到了零下,钟意秋本就冻的伸不出手,听到这句话更像是从身体里面直接灌了个透心凉。从吃饭到现在他一直神情恍惚看什么都有点眩晕,慢慢回头盯着肖鸣夜冷冷的眼睛,双唇开合了几次才说:“我给义叔了,他被子薄。”
他向来脸不藏心,肖鸣夜看的出来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压抑了双眼仍溢满落寞,紧张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钟意秋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体,高粱酒浓烈的酒味透过他的身体钻进鼻子里,上下滚动的喉结定格在眼前,微低下头轻声问答:“没有,有点喝多了。”
明显就是在说谎,两杯酒对钟意秋来说只是个开始,肖鸣夜心里更慌乱了,怕他受了什么委屈不愿意说,想在逼问两句他却一转身出去洗澡了。
肖鸣夜就着他洗完剩下的热水简单洗了澡,回来时发现床上的被筒又变成了两个,前几天明明都是叠盖在一起睡。
钟意秋面对墙壁侧躺着,被窝暖不热脚冻的跟冰疙瘩似的,好歹身上慢慢有了点热气,他把身体倦成一团尽量平分这点温暖。
呼啦——像刮过一阵带冰的龙卷风,身上的被子被卷跑了!钟意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冻的全身僵硬,转身一看是肖鸣夜把被子掀跑了!愤怒抢占了寒冷的知觉,他坐起来怒吼,“你发什么疯!”
“过来睡。”肖鸣夜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去!”
“那你就冻着。”
“……”钟意秋被气得说不出话,狠踹了他一脚不得不钻进被窝。
肖鸣夜身体侧过来,抬起一只胳膊环住他肩膀,硬邦邦的说:“别耍脾气,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钟意秋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在被窝里炸开了。两条腿弹跳着踢他,身体想起来却被肖鸣夜死死的按住,“你放开我!看是你治我还是我治你!”
“别闹了,被窝进风了!”
钟意秋本就憋闷了一晚上,又一直被他刺激,现在说什么也不听只想给他踹下床去。肖鸣夜没想到这家伙在床上这么灵活,自己半边身体已经被踢的挂在床外,逼的没办法一翻身骑在他身上,放轻语气软声道,“别闹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钟意秋挣扎了两下发现动不了,嘴上却不服输,“你先道歉!”
肖鸣夜:“……”
“快点!”钟意秋拧瞪着一双勾魂眉目皱着鼻子说。
肖鸣夜看的移不开眼,无奈的问,“咋道?我也没道过……”
“说你错了!再这样无理取闹,秋哥有的是办法治你!”
.…….
“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包山的事。”肖鸣夜一本正经的为难。
钟意秋抬着下巴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演戏。
“……我错了……再无理……后面那句能不能算了?”肖鸣夜骑在被自己一招制服的对手身上,恶狠狠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