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鸣夜和六子去车上背义叔, 钟意秋跟在医生身后大概介绍了情况,方款冬走到衣架旁取下白大褂穿上, 他本来只穿了件浅黄色的毛衣露出里面白色衬衣的领子, 身量和钟意秋差不多但更清瘦一些。钟意秋感觉他和自己年纪差不多, 大也大不了几岁,心里有点半信半疑,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听到中医就认为应该是个白胡子的老头,这样年轻英俊雅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肖鸣夜把义叔背进来,方款冬手指了指让放在诊床上,他二话不说走过去掀起裤子看义叔的腿。
“你真的是中医?这么年轻!”六子最藏不住话弓着腰问。
总算是问出了几个人憋在心里的话,连义叔都炯炯有神的盯着医生瞧, 可能是被问多了或者人家根本就觉得这是句废话, 医生像没听见似的眼神都不斜一下。
方款冬认真的检查又问了义叔一些问题了解情况, 还不到十分钟就直起腰平淡的说:“没多大问题,可以治。”
.….
钟意秋都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怀疑了, 县医院都说不能保证他随便看看问几句就说能治,这场面实在太像骗子了!
“话说在前面, 想要治到理想的效果最少要一千块钱。”方款冬边洗手边补充。
钟意秋觉得不只是像了, 这简直就是骗子啊!
“你骗人的吧!”六子脱口而出。
方款冬终于掀起眼皮肯给他个眼神了,依然是淡淡的说:“那你们就回去。”
王文俊觉得六子太丢脸抬腿踢了他一脚,他听家里人聊天说很多常年治不好的病人都是找方医生扎针灸扎好的,而且都是附近认识的人,虽然今天亲眼见到医生这么年轻说话又玄他也没底气了, 但是心里还是比较信服的。
钟意秋上前诚心道歉,“方医生对不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叔这个腿在县医院也看了说不敢保证治疗情况,所以你说能治我们一下子太高兴了没反应过来。”
他说话方款冬听着亲切,来这里几个月了大部分方言他能听懂了但还是很费力,难得遇到个一样说普通话的又这么客气,他也稍微多了点耐心,“这种情况完全治好确实不能保证,理疗和针灸只是缓和病症,相比之下针灸效果会更明显。”
他眼睛很大眼窝明显,睫毛卷翘像两个小扇子似的上下翻动,而且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不说话时整个人看起来清冷淡漠,一旦认真说话有了表情就生动娇俏起来。
钟意秋莫名的开始相信他,转头看肖鸣夜寻求意见。
肖鸣夜上前走到他身旁向医生说:“我们治。”
“要不先回去吧……”义叔被六子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听他们这么快决定了赶紧出口阻止。
六子这会儿又倒戈了,“回去干啥啊?就治呗,不怕花钱!”
方款冬低头整理台子上药材,他手指白皙细长又熟练,切药材也完全不用看就能操作,“你们可以先回去商量,就算要决定针灸今天也不行。”
钟意秋犹豫了一下看向肖鸣夜,“要不今天先回去?”
六子不愿意,但是这帮人他谁也说不过,气哼哼的背着义叔出去了,钟意秋和方医生道了谢,说决定好了再来找医生。
“他现在泡的药别用了,”方款冬说完看了他一眼又立马合上他的小睫毛扇子补充,“如果打算针灸的话。”
难得出门本来想带义叔在这边转转,但是他心里装着事天气也越来越阴沉,只能开车回去。
刚到家鹅毛般的大片雪花就落了下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家都兴奋的像是过节,义叔让六子去买肉剁馅儿,晚上要包饺子。
肖鸣夜搬出棉花装在车上,去镇上还车顺便弹两床厚被子,钟意秋拿出写好的回信让他带去寄,肖鸣夜揣在兜里跳上车准备走。隔着车窗雪花一片一片仿佛漫天飞扬的白色蝴蝶拦在他们中间,钟意秋的眼神从他坚毅的侧脸滑到脖子上两排红肿的牙印,心口像是被还没长牙的小动物咬了似的又痒又疼,一瞬间想象着他是否走了就不回来了。肖鸣夜发动车的声音呼应了他心里臆想的不舍,突然快跑过去拉开副驾驶门跳了上去。
肖鸣夜扯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笑,钟意秋被看的不好意思,目视前方的说:“怎么了?我怕你给我做的棉被不够厚!”
肖鸣夜的笑容越来越大,把他锁在两只眼睛的方寸之内,钟意秋使劲崩着嘴角装的一脸严肃也抵不住被他这么死死的盯着笑,像是被传染了似的两个人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开车!”钟意秋强忍着命令。
小皮卡伴随两人毫无理由的笑声穿进茫茫大雪。
肖鸣夜让师傅给钟意秋弹了一床六斤重的棉被,给自己弹了床五斤的,天冷活儿太多要等两三天才能拿。高小包让他们骑摩托车回去,雪已经薄薄的铺满了地面,钟意秋怕路滑不敢冒险被他嘲笑,“你竟然敢怀疑二哥的技术?”又调笑着向肖鸣夜挑眉,“二哥,今天让他吐一次!”
肖鸣夜懒得搭理他,想了想问:“刀叔在家吗?”
高小包:“不在,咋了?你想骑马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