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靠的太近,肖鸣夜被他翘起来的头发挠的从身体痒到心里,借着伪装的干咳轻轻挪了下,“她不是看上你了,她是看上你的城里户口了。”
袁玉兰和肖鸣夜两兄妹是方圆周近媒婆最头疼的俩人了,一个长的漂亮,一个长的爷们儿,周围单身的姑娘和小伙子早就瞄准了,都想试试能不能求到亲,结果这俩人面对乌央乌央的相亲对象硬是一个都没见过。
肖鸣夜和钟意秋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认为找女孩结婚好像没啥意思。
他也想过,等年纪大了,也像大多数人那样,找个温柔贤惠的姑娘结婚,生个孩子,有个自己的家。
但那也只是想一想,连实施的念头都没有,至少现在一点也没这个打算。
袁玉兰的要求就更让这些男青年们偃旗息鼓了,17岁第一次有人介绍对象时,她就摆明了要求,不找农村人,一定要是城里的,绝对不能种地。
背后不知道遭到多少冷嘲热讽,她一点也不受影响,就是端正身姿,抬起下巴,一副宁可老死在娘家也不嫁农村人的决心。
从这点上看,两兄妹性格上还是有共同点的,都是又硬又倔。
一大早,高小包打电话到大队部找肖鸣夜,让他去镇上一趟有事,挂断前又让他和钟意起说有他的信,等下让肖鸣夜顺便给带回去。
钟意秋猜是姐姐的回信,正好他也有事要找她帮忙。
上午训练完肖鸣夜就走了,钟意秋上了两节课嗓子有些疼,担心是不是那天洗澡着凉又感冒了,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吞了两颗上次没吃完的药片。
如果再生病,肖鸣夜肯定要骂他了。
中午放学他在办公室批改了作业,想起来上午和李宏飞闲聊说起的事儿。
供销社最近新进了一种什么饮料,据说是便宜又好喝,一毛钱一大瓶,学生都抢着买,但是这么便宜他们担心会不会是劣质产品。
钟意秋打算去买一瓶试试,他没从小门进后院,直接从大门出去,深秋的天气清冷萧瑟,却也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和天气对比出的温暖。
他伸着懒腰深呼吸,空气里的沁凉缓缓流淌进身体,让人从头到脚都精神一振。
胳膊还没放下来,余光里看见刘青红从医务室出来,低着头匆忙的向郑家庄方向走去。
钟意求正考虑要不要打招呼,只见医务室又出来一个人,是张医生小跑着去追刘青红,不知道塞给她什么,两个人拉扯了几下,最终刘青红还是收下了。
两个人站在路中间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不知道是太着急还是什么原因,竟然连不远处站着的钟意秋都没注意到。
钟意秋有些担心,刘青红怎么又去了医务室,上午也没来上班,她不是怀孕了吗?是身体不太舒服,还是她爱人又打了她?
他边走边想,一不留神就走过了,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供销社大门,走到十字路上了。
钟意秋无奈的笑了下,心里骂自己脑子太狭窄,怎么一次只能想一件事?
刚抬脚准备倒回去,一转头看见前面路边,和农田之间的深沟里,几个孩子不知道聚在一起在玩什么,伴随着哈哈哈的笑声。
他听出来像是他们班张辉的声音,怎么放学这么久了还没回去?钟意秋轻脚走过去看他们在干什么。
只看了第一眼,血就直冲脑门,他大吼一声,“住手!”
几个孩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老师,赶忙摔了手里的东西躲开了,露出包围着的袁艳脏污恐惧的一张脸。
钟意秋感觉自己快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事情,为什么还是发生在小孩子身上!
他清楚的看到张辉,袁小伟,还有一个叫胡丽丽的女孩子,他们手上用树叶包着的是屎,正往袁艳的嘴里比划,她身上和脸上已经沾了不少!
有半分钟时间,钟意秋完全说不出话来,愤怒的气团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猛的上前扯着张辉的胳膊把他拖出沟,又叫另外两个爬上来站在路边,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她!”
几个孩子被钟意秋吓到了,小钟老师平时温柔又好说话,从未见过发这么大脾气。
“说!为什么!”钟意秋严厉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