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钟意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床边,张医生背着药箱刚进屋他就醒了,只是身上没力气坐不起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体温计夹在腋下,冰凉的玻璃贴着肉,激的他一颤。

等待的时间他们三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钟意秋又差点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进来摸到他的胳膊。

他睁开眼,对上肖鸣夜漆黑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星空,流淌着让人神往的光芒,钟意秋被吸引,不觉的一把抓住了他摸进自己衣服的手。

肖鸣夜全身都僵硬了,张医生说时间到了叫钟意秋把体温计拿出来,叫了两声都没应,以为是睡着了,肖鸣夜才伸手进来拿,没想到刚摸到他身上就被抓住手了。

钟意秋紧紧的攥着不松手,甚至抓的肖鸣夜有点疼了,他低下头靠近,像哄孩子似的说,“体温计拿出来。”

钟意秋烧的迟钝了,反应了好大一会才松开他,取出了体温计。

三十八度五,张医生说先打一针,把烧退了明天再说,说完了就打开药箱往针管装药。

肖鸣夜一看就知道是要打屁股,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离开了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把他翻成侧躺的,裤子脱下来,”张医生直接对着肖鸣夜说。

肖鸣夜:“……”

连着好几天,他的脑子里都像跑马灯似的重复一个念头,“六子说的对,钟意秋真是白,尤其是腰和屁股!”

第二天烧就退了,但是钟意秋觉得自己的腿还是软的像面条一样,但是时间不等人,月底就要比赛了,他颤颤巍巍的站在肖鸣夜新砌的乒乓球案上教全校的学生广播体操。

下午肖鸣夜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不着人,钟意秋猜他肯定是找高小宝打听修高速路的事儿去了,他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放学时李宏飞在班上发了一顿脾气,钟意秋第一次看他这样生气,回到办公司时仍然憋的脸红脖子粗的。

“怎么了?”钟意秋趴在桌子上问他。

“太气了,一群鬼娃子,坏滴很!”李宏飞骂到,不等钟意秋再问,接着说,“袁小伟和张辉他们几个,天天放学在路上堵袁艳,把她推河里,这种天气,出事了咋办!”

钟意秋坐起来,惊讶到,“为什么?就是为了欺负她玩儿?”

他们班袁小伟和张辉一伙的三四个男孩子加两个女孩儿,很调皮,袁艳脑子不行,看起来呆傻,他们喜欢欺负着玩儿。

“就是欺负人玩儿!在学校打打闹闹的就算了,往河里推那是要命的事儿!”李宏飞回答。

“你今天怎么管的,骂他们了?能起到作用吗?”钟意秋意识到很严重,赶紧问。

“骂了一顿,能管一段时间,但是……哎!过不了几天还是老样子。”李宏飞无奈。

钟意秋安慰他,“我们小心点,多用点心,”想了想又补充到,“关键还是让他们自己意识到错误才行。”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天气太冷了,没办法在外面洗澡,只能在屋里擦了擦,钟意秋担忧到了冬天怎么办,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咋解决的?

肖鸣夜回来时已经九点多了,湿冷的小雨沾了一身,闪着水光的寸头和被风吹的更清晰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加锋利。

他裹着夹克外套进来,站在灯下像一把淬火的剑,寒利坚韧,钟意秋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上的雨水,肖鸣夜一只手接过胡乱抹了两把。

钟意秋看他另只手一只插在怀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配合的不主动问等他揭晓答案。

肖鸣夜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才从怀里掏出两个玻璃瓶放在桌子上。

一瓶麦乳精和一瓶黄桃罐头,钟意秋怔怔的看了半分钟才抬头看他,“给我的吗?”

肖鸣夜不自然的别开头,嘴里快速的嗯了一声。

古人说秋风秋雨愁煞人,钟意秋是理科生,以前总不太理解其中心境,生病的这几天他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秋雨寒心,让他把这一年的失落和愁闷以十倍的体积放大出来。

每晚缩在被窝里听外面淅沥的雨声,茫然若失,像是他的人生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