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唏嘘不已,心里五味杂成,各种滋味混成一团。
快进院子的时候,他才叹息着说,“他们又没有犯错,爱情本身就没有错。”
肖鸣夜调侃他,“你还懂爱情呢?”
钟意秋想学六子对自己那样,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勾下他的头再好好回击他。
肖鸣夜只穿了一件T恤,钟意秋的手贴上他的肩膀,他身体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手掌,钟意秋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默默的拿下手。
肖鸣夜被他摸的后背麻了一下,扭头看他假装啥事都没发生过的害羞表情,难得好心的没有揭穿他。
晚上肖鸣夜做饭,钟意秋和义叔围着大背篓抠棉花,新摘的棉花要赶紧抠出来,趁着天气好晒干。
王文俊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关在自己房间里,坐在旁边帮忙。
“你们俩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你们是有文化见过外面世界的,很多事儿需要你们先带头儿,”义叔边干活边说。
钟意秋本来顾忌王文俊在旁边,不方便和义叔深谈今天的事儿,听他这么说,先张口给他道歉,“义叔,对不起!我不会教书,没做好,让你帮我承担了责任。”
义叔摆手打断他,“你做的是对的,我以前就有过这些想法,只是不知道从哪儿着手,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我们这儿人情关系很复杂,啥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说着看了眼王文俊,“文俊来的时间长,体验过也被排挤过,你受了很多委屈我都知道。”
王文俊低着头不说话,手里的棉花却怎么也抠不出来了。
肖鸣夜招呼他们吃饭,义叔站起来扶着腰说,“我们这土坷垃的地方,教好课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孩子们看到希望。”
钟意秋觉得自己广播体操学的差不多了,早上穿了套白色带蓝条的运动服在院子里让肖鸣夜检查。
他身材修长,肩背笔直,伸展利落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朝气蓬勃的学生。
他本来就该是个学生,肖鸣夜心里默默的想。
对着录像带看动作都是标准的,但是还需要让镇小学的负责人审核通过了,才能教给学生。
上午和李宏飞换了课,肖鸣夜借了辆自行车带他去了镇上。
镇小学就在邮局对面,肖鸣夜先带他去找了高小包。
他今天没下乡送信,戴着袖套出来,见是他们俩马上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就要带他们去旁边吃饭。
钟意秋和肖鸣夜已经吃过饭了,只能在旁边观赏他风卷残云的吃了七八个包子,吃完了又神神秘秘的领着他们进了条小路。
一直走出街,到了农田边才停下来,他叼了根烟在嘴里,又给肖鸣夜发了一根,给钟意秋时他摆手不要,高小宝还用眼神嘲笑了一下。
连着抽了两根也不说话,钟意秋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两个人演什么戏。
“有啥就说,他不是外人”肖鸣夜眯着眼说。
高小包短促的笑了一下,看了看钟意秋,谨慎的说,“我前两天才听我叔打电话说的,连他现在都说不准,还在打听。”
说着凑近肖鸣夜,小声说,“说的是上面有规划,要从你们村后面修国道,往前还要再修高速。”
肖鸣夜沉默了一会,“你叔听谁说的?”
高小包回答:“他听县政府的一个主任说的,他有个表姐夫是市政府的,现在这事儿只是个苗头,没人知道。”
钟意秋看他们说话遮遮掩掩的,修路算什么秘密吗?
突然他灵光乍现似的想到,国道和高速沿线,可以带来无限的机会!
烟雾后是肖鸣夜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烟火在嘴边燃烧,他像是忘记了,长长的烟灰落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