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潼:“很显然,我爸妈也没有。”
秦十五来劲儿了:“那你讲给我听,我也讲给你听!”
路潼:“你有完没完?”
秦十五:“你讲讲嘛!反正你也在看书,我很乖的,你一讲我就睡着了,我睡着之后就不烦你了!”
路潼被他软磨硬泡,缠着没有办法,便放下手头的书。
他房间里能称得上故事书的没几本,大部分都是五三卷子,翻了半天,也只有桌上那本小王子勉强算是一本。
路潼翻了几页,低声开口。
“当然,狐狸说,现在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小男孩,跟成千上万的小男孩毫无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你要是驯养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对方了。你对我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我也和成千上万的小男孩一样吗?”他开口问道。
路潼用他一贯薄凉的声音道:“不一样,你可比他们有出息多了,还知道打架呢。别的小男孩儿考不出两百分的卷子。”
秦十五问道:“那你也不需要我吗?”
十六年后的路潼,好像真的不需要他。
秦十五对他而言,或许就是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中的一个,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顶着他儿子的身份,也得不到他片刻的陪伴。
秦十五空想道:他不需要我,但是我却需要他。
路潼:“我需要你做什么?给我添『乱』?”
秦十五闭着眼睛,忽然开口:“刚才,你最后一句说的太小声了,我没听清。”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路潼没察觉出其中猫腻,烛光中,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三分,跟雨声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秦十五的耳边:“你对我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秦十五在心里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他闷闷地想道:你对我来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敲在窗上。
秦初跟纪让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大雨还没停。
纪让在走廊里无语道:“国际部的学生是不是有『毛』病?在宿舍里面养只鸟?”
胡四脸上被啄了好几口,显然就是刚才抓鸟的时候受的伤:“『操』,我都快被它给啄瞎了,这鸟儿俄罗斯进口的吧。”
原来,刚才三人追出去之后,并没有抓到什么鬼,反而在走廊里抓到了一只鸟。
看品种应该是一只白羽大鹦鹉,不知道谁养在宿舍里的,秦初找到这只鸟的时候,它嘴里还衔着一个耳环——最近国际部宿舍里面丢的东西,全在它窝里找到了。闹鬼事件的真相,就是这只爱拿人家东西的鹦鹉引起的。
这鸟偷了不少东西,包括路潼的那封情书。
此刻就在秦初手中,他若有所思地捏着这一封情书,里面的内容只粗粗地看了两眼,别的没看到,光看到那个“嗳袮嘚秦初”。
——这已经足够让他瞳孔地震了。
秦初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路潼写了这么一封鬼画符的情书,而且就是写——那也是路潼给他写,他怎么可能纡尊降贵送情书?不符合他bkg的人设。
纪让撸了一把头发:“怎么还没来电?”
他推开宿舍门:“秦初,你宿舍有水吗,我喝一口,快渴死了。”
门一开,里面寂静无声。
纪让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初看了眼纪让,对方的脸『色』十分古怪。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睡在路潼床上的秦十五。
秦十五睡着的时候,脸是不像秦初的,但是气质十分像。乖乖巧巧,也没『乱』动,看起来已经睡了很久了。
路潼趴在床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俨然是陪着睡陪过去的,两人靠在一起,像两只小猫。
“我『操』……”纪让无声的发出了一句感慨。
跟着进来的胡四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
倒不是觉得孤a寡o睡在一起,令人想入非非——这正是恐怖的地方,两人看到路潼和秦十五这么睡一张床上,一a一o,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反倒是扑面而来一股贤妻良母的气质!
贤妻良母?!
胡四和纪让脑子里同时冒出了这四个大字。
……有毒吧,路潼这个冰块脸高岭之花,跟哪门子贤妻良母有关系!
虽然秦十五这人吧,有时候确实是有点儿孩子气,这一点跟他在一起玩的几个兄弟都知道……有时候他们也会忍不住想动手撸秦十五的『毛』,但是碍于秦初在场,众人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再说了,秦十五是这个孩子,路潼要是贤妻良母,谁是孩子他爸!
忽然间,二人的神情都顿住了。
秦初抬头,面无表情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纪让结结巴巴道:“我、我忽然想起我宿舍还有一点事情!我先走了!”
他跑的飞快,秦初问道:“你不是还要喝水吗?”
一转头,胡四也开口:“我也是!我妈来看我了,我也先走了!”
秦初:“你妈时间来的好啊,深更半夜来看你?”
可惜,不等他说完,胡四也消失的没影了。
两人在走廊拔足狂奔,脑子里都甩不掉路潼趴在床上的画面。
太震撼了……
路潼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接近,说句冰山美人没差。
看到他这个模样,简直就像是思春期小男生看到了对自己严厉的英语老师和男朋友接吻一样震撼!
那么冷漠的一个人……也会『露』出这种小猫似的表情,像是被驯养的小野猫,在主人面前『露』出了软软的肚子。
反差太大,令人血『液』冲进了脑子。
胡四跟纪让跑到电梯外面,气喘如牛的盯着对方。
“你脸红什么!”纪让忽然指着他大喊。
胡四的脸爆红,“我他妈是跑红的!你脸红什么!”
纪让的脸也不遑多让:“我、我也是跑红的!”
两人捂着脸,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半晌,胡四忽然开口:“你跑什么?”
他开始有一点后悔:那么难得一见的东西,跑了不就便宜了秦初了?
路潼这幅毫无防备,又软又乖的样子,此刻就落到了秦初的眼中。
他站在床边无声的看了会儿,然后弯下腰,将路潼打横抱起——对方确实是累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秦初把他抱在床上,重新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秦十五就睡在路潼边上。
做完这一切,秦初回到自己床上睡觉。
闭着眼,眯了半个小时,他忽然从床上坐起。
“不行。”秦初古怪地看了眼对面床:“凭什么他们俩睡一张床?”
他立刻站到路潼床边,冷酷地哼了一声,随即就把秦十五推到了一边,然后强行将自己塞进了两人中间。
……挤得不行。
秦初终于满意了,枕着自己的手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十五是摔醒的。
他从床上滚到床下,砸的咚的一声。
“『操』!谁他妈踹我下床!”
秦十五刚睡醒,起床气重的要命,猛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然后看到了床上滚成了一团的秦初和路潼。
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他妈还在做梦?”
很显然,他刚才也是从这张床上滚下来的。
秦十五惊的退后了两步,一屁股坐地上。
父母睡床头,孩子睡地板。
怎么看,他都像是充话费送的。
两次动静,把路潼给吵醒了。
他“嗯”了一声,一转头,就看到了睡在边上的秦初,那张放大的俊脸哪怕是凑这么近看,都看不出什么瑕疵。
那个“嗯”还没“嗯”完,就直接变成了:“……嗯???”
“咚!”
1202的早晨,连着传来了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历史重演,被踹下床的秦初撑着脑袋,咬牙道:“『操』……谁他妈踹我下床?!”
秦十五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无声的补充道:报告,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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