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里,田阳终日被困在那个装满监控的房间,行止举动像被抽去三魂六魄的活死人,就连性交时的呻吟都显得气咽声丝。

他被迫承受侵犯,又在药效退却后绝望抽噎。

田阳本是一个活在阳光下,温柔到极致的普通人,可后半生却因为顾允,悲怨地在阴沟里过活。

顾鹤远见过田阳的眼睛盛满星星,而后黯然空洞;听过他嘶吼挣扎,又僵死如断树;他曾经溺于冷水,咬破腕脉,最后麻木颓然,视性命如无物。

倏地,田阳呆滞的眼神与颓唐的身影如潮水般在他脑海猝然涌现。他仿佛透过田阳看到了林舒的影子。

这个幻象使他肩背瞬时绷得笔直,宛如一根被撑到极致的弓弦。沉静片刻,顾鹤远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尽是漠然轻佻,“我爱小舒。我和那个疯子可不一样。”

说完他像是认可了自己所说的那样,站起身点了根烟。

他立在窗前,眼睫低垂一动不动,像是在判断事情的可行性。半晌过后,他喷出嘴里含着的浓烟,盯着窗外,笑着说道,“小舒能理解的。”

烟雾袅袅中,他的侧脸冷峻而坚毅,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可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的胸腔此刻剧烈而缓慢地起伏着,这是强行控制呼吸的结果。

他怕了。

田阳的哭声震得他心肝直颤,眼泪像是要将他的心脏燎出一个窟窿一样,烫得他焦躁难耐。

小舒会恨我吗?

他明白田阳有多恨他母亲。他怕林舒会和田阳一样,要恨他一辈子。

烟头在他指尖忽明忽灭,短暂亮起,转瞬又湮于暗夜。

要不算了。

他退回桌前,将指尖的火星彻底捻灭。思绪翻滚,大脑神经高度紧绷,等待他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