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的味道还没有散去,顾鹤远在床上对他说的承诺仍在耳边萦绕,“好,让你生。”他明明答应了的,却转身就喂了他宛若砒霜的避孕药。

林舒委屈地撇弯了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那张顾鹤远在上面对他说过无数承诺的床,“那你说过的爱我还算数吗?”“叫我的宝贝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后悔啦?”他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子,回来后笨拙地朝着一个死物不停地质问,“你不是最喜欢小孩子嘛?”

说完之后林舒心里更难受了,眼眶红彤彤的,比兔子的红。他像是要印证自己说的那样走到书桌前,熟练地找到了顾鹤远最近正看的那本书,里面夹着一枚长条状的书签,上面画着一个小孩子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那枚书签上他也不管,赌气似的潦草地插了回去。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孩子,他想了那么久啊,甚至还去医院检查了自己的生殖腔,就是想给顾鹤远一个孩子,可他却避之不及,就真的不爱自己吗?

林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到底要什么呢?

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吗?

想到这里,林舒强撑了一路的身体瞬时卸了劲,他贴着墙滑到地上,抱着膝盖大哭了起来,扯着嗓子用最直白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委屈与不满,“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这是林舒心里的结,顾鹤远之所以会追求他,实际上,是他见不得光的一个小手段。

高二的时候,少年们都会经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分化期,可这场仪式来得突然,许多同学会在学校经历分化。

那天午后,阳光不错,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将教室照得暖暖洋洋,同学们都趴在自己座位上睡午觉,忽的一阵清冽气味弥散而来。

林舒第一次见到顾鹤远时就觉得他的信息素该是薄荷味的,就和现在这个味道一样。

他激动地转过身,朝着最后一排望去,果然,是顾鹤远。

他周围的同学急切地向四周借着抑制带,顾鹤远独自捂着后颈趴在桌上,像是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林舒掏出包里准备已久的抑制带,像在脑海里演习过无数次那样,放出自己淡淡的信息素,攥着抑制带朝顾鹤远踟蹰走去。

生理课上讲过,分化时的A或者O会对异性的信息素产生极端依赖,所以学校严令禁止已经分化的同学擅自释放信息素,可他太喜欢顾鹤远了,以至于让他想冒这个险。

他走过去的时候,腿都是打着颤的,自己也是刚刚分化不久,对信息素的控制生疏得像只刚会飞的雏鸟,他立到顾鹤远面前时,紧张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同,同学,抑抑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