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应该是我女儿,她十二岁了。”何楚尧说完眯了眯眼。
华晨猛地坐直,她看过何楚尧手机里拍摄的小布丁的视频,她的关注点不在小布丁是谁的女儿,而是:“那个小不点怎么会十二岁?”她那么小,顶多五六岁的样子。
何楚尧:“她生下来就患病了,她的母亲是我在伦敦时交的女朋友,我们相爱了半年,后来”
华晨知道他年轻那会儿就滥情,理解那个女人带着孩子伤心远走,因为看不到他的责任,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孩子妈妈呢?这么多年都没找你?谢昀呈知道小布丁是你女儿也没告诉你?”
何楚尧摇头,“谢昀呈不知道,他和季星遥收留了小布丁,这些年一直给她治病。”
“小布丁的妈妈,”他哽咽了下,“六年前就走了,她到生命最后那一刻都不联系我,我的电话号码这些年从没变过,她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一定是这样的,她宁愿把孩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她都不愿给我打电话。”
他从来没这么颓败过。
“我之前还傻逼兮兮的,以为小布丁是landy和谢昀呈的孩子,小布丁和landy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小布丁还在找我,她一定想问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却要承受大人的过错。”
“这就是我的报应。”
“我无能。”
他语无伦次说着。
“对不起,我也才在几个小时前刚知道,季星遥一直在给小布丁找她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小布丁的生命在倒计时,她没办法了托我帮忙。”
华晨花了几分钟才消化这个消息,“谢谢你没欺骗我。”她伸手抱抱他,“那快点回去吧,我不要紧,我们蜜月旅行也不着急。”
明明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反过来安慰他:“要不是小布丁,也许我们俩就没有夫妻缘分,你是跟小布丁接触了后心里才变得柔软,如果不是那本故事书,我不可能跟你求婚。”
“你先去医院陪孩子,至于我们俩的蜜月账,等以后小布丁康复了我再慢慢跟你算,不把你折磨个半死让你赔的底裤不剩,我跟你姓。”
何楚尧抱着她,说不出话。
缓了缓,他给谢昀呈那个号码回了消息:【我尽快给你调查结果。】
他得回曼哈顿,跟小布丁做亲子鉴定,只有坚定结果才能让谢昀呈信他是小布丁的父亲。
从此,他也就成了谢昀呈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昀呈又做了噩梦,有人抢走了小布丁,他在后面拼命追,可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个背影。
就在他崩溃时,手机响了。
他开灯,额头渗出了汗。
现在才凌晨三点半。
【你他妈你有病是不是!】之后,他直接拉黑了何楚尧。
这一夜,格外漫长。
季星遥也失眠了,快天亮时才昏昏欲睡,醒来已经中午。
谢昀呈不比她好多少,那个梦之后他也半睡半醒,起来后头疼欲裂。
楼上有脚步声传来,谢昀呈抬眸,季星遥穿了家居服下楼,头发简单扎个马尾,又跟她平时熬夜作画一个状态。
他不由皱眉,“你昨晚不是信誓旦旦,上午要去找慕靳裴?你看现在几点了?你能不能有点谱?”
季星遥去冰箱拿了酸奶,“解决了,医院负责人会联系你,你要是对治疗费用没异议,他们就走申报流程。”
她站在冰箱前直接吃了一盒,然后又抱了三盒上楼,“今天不要打扰我。”她要睡回笼觉。
谢昀呈揉揉眉心,“我下午就回了。”
“嗯?”季星遥在楼梯上驻足。
谢昀呈:“医院那边要联系我,我方便过去,多耽搁一天说不定都能影响小布丁的病情。”
季星遥还想说什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小布丁的病情比她了解到的还糟糕,从谢昀呈最近的状态就能看出。
她经常跟医生交流病情,其实她抱着希望的,医生也说有希望,可她现在见到的情况并不是那样,看来谢昀呈让医生隐瞒了她不少。
“我明天回家,过两天就带月月回曼哈顿。”
谢昀呈瞅着她,“不是要在国内待两个月?”
季星遥在心底微微叹气:“我不知道小布丁情况会这么不乐观,月月哪天写生都无所谓,八月直接飞来画展,这段时间就让她多陪小布丁解闷。”
谢昀呈:“那你父母那边?”
季星遥:“我爸妈都有自己的安排,我爸要去上海进修,还准备找份工作,没什么让我操心的。”
她以为一切终于步入正轨,可还没来得及轻松,生活的磨难接踵而来。这一路紧荆棘丛生,仿佛看不到尽头。
她还不知道张伯在哪,小布丁的父亲也没找到,她跟月月,慕靳裴和月月的关系,到底该何去何从——
下午,慕靳裴去了储征联系好的那家裁缝店,‘老蔚家裁缝铺’,他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就姓蔚,当初对唐宏康在国内的项目进行围堵,就是他这个姓蔚的朋友帮的忙。
莫名的,他对这个裁缝铺也有亲切感。
慕靳裴推门进去,屋里冷热正合适,店里只有一位八十多岁的阿婆,没其他帮工。
阿婆满头白发,饱经沧桑,不过精神气看上去不错。
“阿婆,您好。”
阿婆正在修衣服,她缓缓抬头,推了推老花镜,笑着问:“修衣服还是换拉链?”
“不是,昨天跟您约了时间。”慕靳裴自报家门,然后把手里的设计图拿出来放在阿婆的工作台上。
阿婆记起来了,“给你闺女的布娃娃做裙子是吧?”
慕靳裴在阿婆对面坐下,“是的,先做夏款。”
阿婆看了看图样,“嗯,画的不错,比我儿子画的好。”她指指身后那一大排布料,“你自己选,选了我给你裁,你要是不会缝,我再教你。”
说完,她低头接着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