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敏发现他好像并不怎么抽,任由那根烟在指尖燃烧,偶尔抬手不急不缓地抽一口,再把烟雾徐徐地吐出,那火红的烟头就在他的手里忽明忽暗。
万敏盯着他抽烟的样子有点入神,又为自己的窥视行为感到不耻,可是目光却始终挪不开。
突然保健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了,发出哐当的响声,她吓了一跳,保健室不是早就废弃了吗?里面为什么会有人,在她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一个女生从里面出来了,长头发短裙子,美的有点让人不安。
她朝着纪浔走过去,蹲在了他的身前,趴在了他的腿上哭泣。
这个画面太过于诡异所思,万敏的心几乎砰砰直跳,那是他的女朋友吗?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在墙壁上靠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探出头盯着他们。
纪浔坐在乒乓球台上无动于衷地抽着烟,目光毫无波澜地注视前面,也不管趴在他腿上的人哭得又多么压抑。
安静的环境里她的哭声格外清晰,她沙哑地叫了一句“哥哥。”
纪浔垂下眼皮,目光落在了趴在他腿上人的身上,安静地注视着她,然后抬起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头上,一边抽烟,一边安抚着她。
光影从枝桠的缝隙里往下透,斑驳的光斑落在了他瘦削的侧脸,光影下,突起的喉结都显得格外分明,他用手指掐灭了手里的烟,指骨分明的手缓慢地移动在她的头顶。
万敏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点发酸,她只是单纯的为他们两个人感到悲伤,她不明白那个女生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惨,沙哑地叫着他哥哥,此刻他们就像是相互舔舐伤口的幼兽。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因为纪浔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她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语速平缓地叫了一声“绾绾。”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万敏才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她走到乒乓球台旁,低头注视着地上的那个烟蒂。她蹲下了身子,捡起了那个烟头,捏在手上还带着余温。
她想到了那火红的烟头,他用手指把烟掐灭的时候不痛吗?
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难懂,像一个未解的谜。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露台的温度冷得人浑身发抖,寒冷的天气的确适合回忆,至少每部电视剧就是这样演的。沈斯缪手撑在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听着万敏嘴里的纪浔。
待她讲完,他还意犹未尽地说道:“没了?”
“没了。”万敏回过头看他,有些郁闷地说:“让暗恋者回忆她的暗恋对象,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酷刑。”
沈斯缪轻声笑了一下,把烟头捻进了烟灰缸里面,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酷刑,他笑你也笑,他哭你也哭,酸甜苦辣也跟着通通尝了一遍,却还要为他落泪。”
“所以喜欢他对你来说是酷刑吗?”万敏带着几分好奇看向他。
沈斯缪笑了笑却并回答。
对别人来说是酷刑,对他而言却是心之所向。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别人艳羡,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像一片荒漠,里面寸草不生。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遇见了便死死咬住,甚至于舍不得让别人观看一眼,心就像久逢甘霖一般复苏了,所以他甘之若饴地放任自己沉迷于他。
沈斯缪进去了,万敏独自一个留在露台吹风,她低着头看见他们两个走到了下面的喷水池旁,哗啦啦的水声让他们的声音变小。
她看见沈斯缪凑到纪浔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纪浔低着头配合地听着,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说完后,纪浔点了一下头。引得沈斯缪把头埋进了他肩胛里,万敏注视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发笑,还是只是单纯地靠在纪浔的肩上。
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依旧无所顾虑地把手放在沈斯缪腰上。
神情如此放松的纪浔,的确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她又注视着沈斯缪凑上去咬纪浔的下巴,喷水池里面五彩的光芒照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站水池边拥吻,喷泉的水花撒得好高。
她注视着这个吻结束。
看见他们走进了一辆黑色的车子里,她又目送着车子离开。
她不经想到,他们回去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也会接吻吗?她摇着头笑了笑,转身朝大厅里面走去。
电影里面已经有两个主角了,而她是永远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