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缪轻手轻脚地下床了,去客厅拿了酒精和退烧贴,弯腰的时候感觉腿都在发抖。他走回卧室跪坐在床上,把退烧贴放在了纪浔的额头上,然后把酒精倒在医用棉花上,轻轻地擦在纪浔的身上。
被酒精擦过的地方都变得凉丝丝的,纪浔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不少。沈斯缪见他舒服了不少,便一直守在床边不敢走,隔半个小时就摸一下他的额头,帮他擦一下身体。沈斯缪腰太痛了,腿也发软,他不敢坐下去,便一直跪着,眼皮困倦地微阖。
纪浔烧得迷迷糊糊的,做了梦,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梦话。沈斯缪膝盖往前挪一点,弯下身凑到他嘴边去听。
纪浔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叫了三个人的名字,不断重复着绾绾、院长,还有小春。
沈斯缪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他知道绾绾是他的妹妹,那么院长和小春是谁。他把手里的棉花球扔在了地上,手指有些发抖。他转过头朝纪浔说:“闭嘴,不准念别人的名字。”
纪浔躺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嘴巴张开了一点。
沈斯缪快速地弯下身吻住了他,阻断了纪浔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住纪浔:“躺在我床上,念其他人的名字。”他看着纪浔毫无反应的脸,轻声道:“王八蛋。”
沈斯缪想下去把那个棉花球捡上来,膝盖往旁边挪了一下。脚踝被一把抓住了,他回头看见纪浔睁开了眼睛,黑沉沉的瞳孔盯着他,像是蒙了一层雾里面没有一点光,眼神冰冷又阴沉。
沈斯缪被他盯得发毛,不安地动了一下脚踝。
纪浔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就圈住了他的脚踝,因为用力,骨节处凹陷了下去,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沈斯缪痛的皱起了眉,脚踝的皮肤红了一片,他朝纪浔说:“痛,快放开。”
纪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握住他的脚踝把他拖了过来。
沈斯缪歪倒在床上扯到了腰,痛得他眼泪水都快出来了。纪浔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喃喃道:“不要走。”沈斯缪抬了一点头,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抱住了他:“不走,不走。”他手伸进了纪浔的头发里来回地抚摸着,纪浔的呼吸逐渐均匀了下来。
纪浔的身体烧得滚烫,抱在一起就像抱着一个火炉,沈斯缪安安分分地趴在他的身上,听着纪浔时不时叫着别人的名字。
沈斯缪一脸阴沉的想,照顾你的人是我,为什么要念她们的名字。
纪浔小声地叫:“院长。”
“是妙妙。”
沈斯缪眼睛有些红,他抬起头朝纪浔下巴上咬了一口,又舍不得咬重了,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刚刚咬过的地方。他闷声说:“小春是谁。”
纪浔没有回答。
沈斯缪朝他絮絮叨叨地说:“你抱着的是妙妙。”照顾你的人是我,喂你喝药的也是我,喜欢你的人也是我,守在床边帮你擦身体的也是我。他越想越委屈,他的腰疼死了,腿也发软,还是自己清理的身体。
沈斯缪听着纪浔平稳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困倦地抬起头小声说:“是妙妙。”
不是绾绾,不是院长,也不是小春。
纪浔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昏暗一片,窗帘被拉上了,他僵硬地扭了一下脑袋,撑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手腕,锁链已经取了,换上了一个小巧的智能锁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只要他想逃跑手腕里面就能发出电流,瞬间将人击晕。
纪浔下床到厕所洗漱完,把床头柜上的水喝了,打开门走到了客厅里。他从茶几上拿了一包烟,从里面抽了一根咬在了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他目光直视着厨房里的沈斯缪,沈斯缪站在料理台前熬粥,时不时用勺子搅一下,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吊带裙,皮肤上青紫的印迹不少,低头时能看见后颈处凸出来的骨节,随着他的移动,黑色的裙子也轻微的摆动着,滑过他脚踝处绷直的细骨。他抬手裙子细窄的肩带就撑起在他凸出的蝴蝶骨上。
纪浔抖了一下手里的烟灰,收回了目光。
沈斯缪把切好的芹菜碎和香菇丁放到了粥里,他看着已经很粘稠的粥用勺子搅了搅,露出了一个笑。他用手去端砂锅的手柄,被烫得缩了一下手指,急忙用水冲了一下,便从橱柜里面拿出了一个碗,用勺子盛了一碗出来放在一边。
他回过头,一时间愣住了。
纪浔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也不抽就这么任它燃烧,淡白色的烟雾缓缓地飘荡着,火红的烟头在白雾里面忽明忽暗。他的眼睛向下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皮因为发烧有些微微泛红。
沈斯缪说:“你怎么起来了。”
纪浔撩了一下眼皮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把手里快燃完的烟捻在烟灰缸里:“睡不着了。”
沈斯缪被他这一眼撩的头皮发麻。他走过去坐在了他腿上,伸出舌头去舔他的眼皮,搂着他的脖子说:“饿不饿,我帮你熬了粥。”
纪浔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腰,淡淡地说:“嗯,好。”
沈斯缪搂着他说了不少话,纪浔偶尔应一声,他笑了一下朝纪浔说:“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纪浔伸手去茶几上拿烟,沈斯缪怕滑下去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纪浔点燃了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