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没什么人,喻辞抱得理所当然,亦忱几次低头看那一双手,都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和外人最近距离的接触,因为张楠嫣的缘故,他从小对女人保持着绝对的警惕和相对的陌生,后来他发现他的任课老师差不多都是女人,就隔三差五的对自己说:“看吧,站在讲台上的这些女教师多么吓人。”
时间久了,这个念头根深蒂固,不管明面上对老师多么恭敬,总是不能太走心。
也不是说对男的就好,亦正刚也很典型,无非是因为他自己是男生,所以潜意识会对男性又那么一丝丝的松懈,毕竟他和亦正刚没在一起生活过,所有的了解都是张楠嫣的只言片语加自己的揣测。
他在与全世界为敌,而喻辞是全世界的例外。
和喻辞在一起的每一个温馨瞬间都异常的奢侈——吴杨说他很难懂,说不理解为什么喻辞只用了一周就能让他改变,其实很简单,喻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如果是一只刺猬也是把尖刺都拔掉了的,他不带丝毫攻击性,让亦忱那颗总悬着的心有了充足的安全感,甚至还能激发出保护欲。
有个值得自己惦念和保护的人会很奇妙,那种成就感是做多少满分卷都得不到的。
他喜欢这个小朋友,换句话说,他喜欢喻辞,情窦之外,欣赏之余。
樱郊的集市每个月带2、4、6、8的日子都会有,一开始在文化街那边,可是鱼腥烂菜叶的味道与文化街的名字格格不入,就搬到了离超市不远的一条宽街上。
入口开始算起,蔬菜、水果、锅碗瓢盆、零食、衣服、鞋、床上用品……虽说每一部分都不多,但足够这一郊的人们生活。
入口处有一个老奶奶拿着一大把牌子看车,亦忱把车停好上了锁,老奶奶把一个牌子挂在自行车车把上,把另一个递给亦忱,亦忱付了三块钱,把牌子装进兜里,书包一甩,走了。
帽檐挡住了喻辞的大半个脸,他习惯性拉着亦忱的衣摆,哑着声音问:“那是什么?”
亦忱拿出来放到喻辞手里:“对牌,走的时候我们把这个牌子交给那个老奶奶,老奶奶就能找到我们的车子,然后让我们离开。”
“她是看着这些车子的?”
“嗯。自行车两块钱,电动车三块钱,大一点的电动车四块。”
“可是你给了三块。”
“习惯了,她儿子前些年救了一个掉湖……救了一个小孩儿,自己没活下来。”亦忱偷偷看了喻辞一眼,见喻辞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儿媳妇带着孩子守了两年寡,走了,去年她的老伴也走了,之前这里是她老伴看着的,我在状元巷住了差不多五年吧,经常来赶集,也就和那老爷爷认识,这儿的很多家长都和他们一家认识,老奶奶第一次出来看车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的把钱都往高的提了一块,老奶奶问了好几回,说她老伴说了,自行车是两块,但是我们口径一致,时间长了,她也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