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算很大的宿舍里充斥了某种怪异的“味道”——鼻不可嗅,心却可察——这件衣服,扎眼。
十分钟后亦忱在整个宿舍关切的眼神中穿着灰色的薄款卫衣出了门。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穿着校服在大街上溜达确实不怎么好,所以那件被全宿舍吐槽的校服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书包里。
从古桐大学的南门出来,五分钟赶到快32路公交站牌,等车十分钟,快32路上人一直很多,中间停靠十二站,不堵车四十五分钟到达公交总站,转乘68路半个小时到达汽车站,步行八百米,进车站大厅,买票检票上车。
亦忱已经有一年没回去过了,这辆只坐过一回的客车上满是乡音,可对他来说普通话才是唯一的语言。
他抱着怀里洗的泛白的蓝灰校服,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周三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他和宿舍那几个混世魔王去网吧找刺激,结果才开了机子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推掉键盘打了个招呼走出网吧。
打电话来的是他高三班主任——教语文的——葛老师。
葛老师对他亦师亦父,高三那一年没少为他操心,原本他不该一走了之的,可当时他满心想的都是逃离那个地方,也没顾上是不是做的不妥。
后来倒是联系过,过年的时候,教师节的时候,都是通过电话或者微信,亦忱很感谢手机的发明,能避免很多尴尬。
葛老师这一次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嘘寒问暖,他说过几天文化节就要开了,这次是他带队,问亦忱要不要回去看看。
亦忱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
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以学校刚开学,事情太多为由。
大二,忙个鬼,忙着打游戏和熬夜。
回到网吧舍友们正在酣畅淋漓,他没有介入,鬼使神差的打开浏览器搜出了《海绵宝宝》,然后津津有味地戴着耳机看起来。
等舍友们打完一局看他的时候,他睡着了。
他也不是突然要回去的,葛老师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大概是童心未泯,他盘算了好几天怎么给这个亦师亦父的恩师一个惊喜。
最后,他翻出了这件校服。
走高速一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他从另一个陌生的车站下车,伸着懒腰的时候顺手拦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