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道:“我觉得纪文栋那句话说得没错,说不定组织里某一位大佬就是你亲爸,不然你为什么会从小就学那些格斗术。”
“哦。”玖慕道:“刚好,我这不是刚告诉了你我妈是谁,现在我该去找我爸了。”
“挺好。”殷情扯了扯嘴角,突然神情变得认真:“如果你觉得自己缺乏父爱,随时来找我,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爸。”
“……”
玖慕心底骂了句傻逼,嘴上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脑子不好,随时来找我,我不介意带你去看看医生。”
“嘁。”殷情不想跟他说话了,低下头吃饭去了。
已至深冬,屋外寒风凛冽,月亮都拿过云层做衣裳,躲后面不出来了。
夜空漆黑如墨,这一方灯火笼上了暖气蒸腾,倒显得颇为温馨。
殷情吃完饭,舒服得靠在沙发上眯了眼,从玖慕回到家就放出来在外面溜达的垂耳兔这时就趴在了他的脚边,伸了个懒腰,而后把自己摊成了一条兔枕头。
“你家可真小。”殷情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玖慕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淡淡瞥了眼光吃白饭不干活还屁事儿多的大少爷,用最真实的字眼回答了他的话:“穷。”
殷情也真实地发出一声:“啧。”
他从小就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客厅连着餐厅,玻璃门挡开了厨房,走廊过去除了卫生间只有两间房,一间卧室,另一件被玖慕改造成了书房。
典型的单身狗独居生活。
“连个客房也没。”殷情走过去扫视一圈,嘟囔一句,然后重新瘫回沙发和白兔保持队形一致。
厨房传来洗碗的水声,殷情又躺了会儿,终于大发慈悲站起身,走到玖慕身边:“需要帮忙么?”
“不用。”玖慕头也不回:“殷少爷的第一次可不能在我这里破了。”
殷情缓缓打出一个“?”
玖慕补充:“殷少爷的手指第一次沾阳春水。”
殷情于是回道:“啧。”
“我很好奇。”玖慕洗完了碗,拿过毛巾边擦手边问殷情:“出身豪门世家,你无法否认你现在这样优越的生活质量和殷家与那个组织做的事情无关。就算你之前被他们带走你爸是默许的,但他初衷还是为了你的命,哪怕逼你接手他的工作,那也是不想你被组织伤害。合家天伦之乐,何苦让自己和那么大一个组织对着干呢?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家人考虑吧,殷家这一代就你一个独子。”
殷情道:“你不也是么。”
“我?”玖慕放下了毛巾:“我妈死了,我爸不是我爸,我有什么可牵挂的,应该说,有谁牵挂着我?”
说这话时玖慕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就好像是在称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其实说的也确是事实,殷情却平白无故地听出了一丝心酸。
不是玖慕的情绪,而是他自己的。
——像是孑然一身飘荡在这世上,是生是死全凭运气,活着吧妄图螳臂当车痴人做梦,死了也就死了,朝生而暮尽,那么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自此消散无从记起。
虽说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但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离了他而感到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殷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并不需要安慰的人,他余光突然窜进来一只毛茸茸,于是当机立断,指着进门来凑热闹的小兔:“他!”
白兔歪着脑袋茫然地和殷情对视。
玖慕不想理他,转而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殷情附身把白兔抱了起来,懒洋洋道:“我小学老师说我一身正气,你信么?”
玖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