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苓刚刚怀孕不久时,陆修凉将崔妈妈和流月接到了江南,只为她身边能有最亲近最熟悉的人照顾。
月份越来越大,她每日都被陆修凉扶着四处走走,大夫说多运动对生产有好处。
她夜晚时渐渐睡地不安稳,常常会惊醒,可不论动静多轻,陆修凉都能察觉。
怀孕半年多,她丰腴了许多,陆修凉却瘦了。
“夫君,把那茶喝了,然后过来陪我躺会。”
他依言喝了,刚躺上床,意识渐渐抽离,昏睡了过去。
月苓手指划过他的眉眼,笑地温柔。
那茶中她让陆九下了药,安神助眠的药,她的夫君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她心疼。
她说什么他都会听,那茶让他喝便喝了,下了药都不知道。
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陆修凉陡然睁眼,慌忙地坐起身,下意识寻找月苓的身影。
“夫君,醒啦。”
月苓眉眼弯弯,正靠在床头看话本。
陆修凉长舒了口气,“我怎么睡着了。”
“我给你下药啦。”
“……”
他无奈地揉着她的头,“下回不许了,若是你出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哎呀夫君,能出什么事,就一觉的功夫。”
她看陆修凉严肃的神情,松了口,“好嘛好嘛,下不为例。”
“嗯。”
春去秋来,又到了一年的冬日。
江南的除夕没有大雪,没有寒风,虽算不上十分温暖,却也宜人。
月苓看着星空,感慨着:“若是每年都能来此过年就好了,京城实在太冷。”
他抱着她,“你若喜欢,我们便不回去了。”
“那可不行,大梁不能没有你,来年你还要回去复职呢。”
他轻轻嗯了声。
他是无所谓的,只不过她想让他回去,那他便回去。
“我也就随便说说,咱们的家在京城,哪能不回去呢。”
她深深吸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心中十分安宁,“夫君,还有一个月才生,你放松点。”
临盆的日子在二月初,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精神绷得太紧了。
“况且苏大夫也在,你不要担心。”
陆修凉担忧她的身体,上月将苏大夫从京城绑了来,幸好苏大夫也要来江南这边拜访故人,这才没有同他计较。
男人没说话,他看着星空,平生第一次许了愿。
他从来都没什么信仰,唯一的救赎便是她,只希望她一切平安。
进了二月,陆修凉每日都异常焦虑,旁人看不出端倪,但月苓知道。
他每日清晨不再去练剑,整日寸步不离,他谢绝了一切访客,不再出门。他将家中所有遮挡视线的东西尽数搬走,连卧房中的屏风都叫人撤了去,他不能容忍有一刻见不到她。
她知道,他在怕。
或许是他亲生母亲便是难产而亡,他总担心她也会如此。
二月初五是月苓的生辰,白日里风平浪静。
夜色已深,月苓突然痛醒。
陆修凉慌了神,紧紧攥着她的手,“是不是要生了?”
月苓疼得说不出话,眼泪住不住地流。
“来人!”
阿念急匆匆进了门,气息有些乱,陆九抱着剑候在门外。
“去找大夫还有稳婆。”
阿念又急匆匆出了门,正好撞进陆九的怀里。
她脸色绯红,咬着唇没说话。
“我去,你留在这。”
陆九说完便没了踪影。
阿念揉了揉红肿的唇,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