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晃晃悠悠,转眼到了十一月。
这半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当年的案子沉冤昭雪,崔楚云功成身退,她在封妃前一日假死脱身。
萧恒强势地向众人宣告,他命中带煞,与旁人不合,只有太子妃与他相配,若是旁人嫁给他,多半都会死于非命。朝臣迫于太子的威压,终于不再心生异议。
一切重归平静。
又是一年的冬天,十一月初八这日,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雪白。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月苓怕冷,成日都待在陆修凉的书房,偶尔练练字,看看话本,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天冷了,她不忍心雪儿再被丢到屋顶上,于是只得将它寄养在流月那里。
阿念把身体养好后,不知是不是服用了陆九给的药丸的缘故,内功竟比以前还要深厚了些,闲来无事就和陆九切磋武艺。
漫天的飞雪,流月蹲在门口,看着远处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一声怒吼,“陆九!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着我你算什么好汉!”
流月堆雪人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就只有她一个孤家寡人,只能和雪儿作伴。
低头看了看小白猫,一人一猫相顾无言,拍拍手里的雪,抱着雪儿回了房。
月苓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看着刚刚画出来的画像,柔了眉眼。
她将半年多前重生回来时为他画的那张画像拿了出来,两张比对着,这才意识到,他的眼神变得温暖了许多。
刚回来时,她画的是他上一世的模样,浑身散发着疏离,眼里更多时候是冷漠的,只有望向她时才有了些温度。
可是现在,他变了。
更加温暖,更加平和。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啊,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自豪感。
月苓的手一寸一寸滑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慢慢笑了。
“夫人竟是如此喜欢我,对着一张画也能笑这么久。”
陆修凉挑着眉,抱着肩靠在门边,不知看了多久。
月苓窘然,她竟是看入了神,连他何时进的屋都不知道。
抬腿就要往他怀里扑,还未走到近前,陆修凉伸手阻止她靠近。
“受伤了?”月苓歪了歪头,仔细打量着他。
陆修凉笑道:“并未,只是我身上带着寒气,先散散,怕冷到你。”
“好吧。”
在这些事上她从来不与他争,他将她的健康与安危放在首位,她便顺从着,一切都听他的,只为了让他放心。
月苓才想起来桌上的画,趁着男人脱外杉的功夫,悄悄挪到桌前,打算不动声色地将那第一幅画藏起来。
这画她从傅府带过来,一直藏得隐秘,陆修凉尊重她,从来不主动探查她的小金库,故而这画一直未曾见天日,今日倒是大意了,若是被他问起,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阿苓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月苓正慌忙地卷着画,殊不知男人早在她身后看了半晌,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手一抖,画卷从手中滑落,陆修凉顺势接住,瞄了眼画上的内容,似笑非笑看着她。
月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夫君呀,这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我闲来无事随手一画,画技粗劣,快还给我吧!”
趁他不备便要去抢,男人伸高手臂,她扑了个空,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原来阿苓又打算对我投怀送抱。”陆修凉嘴角含笑,顺势搂紧了她,“为夫受宠若惊。”
“你个强盗!快还给我!”月苓恼羞成怒,在他怀里奋力挣扎。
陆修凉纹丝不动,任由她乱动,慢条斯理道:“哦,可是这画上的人似乎是我?”
他低声笑着,将画随手扔在案几上,另一只手也环着她,凑到她耳边,“既然敢画,何必害羞?”
“我没害羞!休要胡说!”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胡说。”
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月苓狠狠心,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回应他,心道若是出卖了色、相能逃过他一问倒也值得。
恍惚间好像被人抱了起来,男人长臂一挥,桌上的东西扫到一边,她又被抱到了那张罪恶的案几上。
“夫君,你别……”
“嗯,不做什么。”
这屋里还是有些凉,今日下了雪,怕她着凉,没打算在这里要她。
他灼热的吻落了下来,月苓恍惚间听到他覆在耳边低声地问:“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他不在的时候要用画像替代,他只是出个门,难道一刻都不能分离吗?
陆修凉心里这样想着,心中的情愫翻滚着,激动得不能自抑。
“对,喜欢你。”
这话出自真心,并无作假。
他松开了她,认真地看进她的眼中,“两幅画都是何时画的?”
果然还是问了。
月苓眼中盈着泪花,半真半假回道:“第一幅是你回京时画的,第二幅是今日所画。”
第一幅画成时他还未回京。
“刚回京时?”陆修凉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在说谎。
她底气不足的时候喜欢抓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