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后的日子过得飞快,月苓每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嫂子李蓉给她生了一个小侄子,月苓专心待嫁之余,便是逗弄小娃娃。
已至夏末,白日里毒日耀眼,热浪一股股袭来,月苓成日都昏昏欲睡的。
最近沈氏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家中的丫鬟婆子,陆修凉着意添了许多的人手,总算是在大婚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虽说我整日盼着你出嫁,可这日子一天天越来越近,我这心里当真是舍不得。”
沈氏一边抹泪,一边哄着孙子。
“娘,我成亲后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
沈氏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虽说人家修凉宠着你,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成日里往娘家跑,这成何体统。
月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也是我说了算,我就算每日都想住在这里,他也不敢说个不字,还会将一切都准备的妥妥贴贴的。”
沈氏看她这副样子,彻底放了心。
被放在手心中宠爱着的人永远有恃无恐,女儿能过得幸福,她这个当娘的也别无所求了。
大婚前的那夜,陆修凉按捺不住,又翻了墙。
阿念硬着头皮,跪在门外,“公子,姑娘交代不许你进去……”
陆修凉眸色黑如深潭,一瞬不瞬地盯着阿念的头顶。
屋中传来月苓娇俏的声音,“将军,今夜请回吧,娘说了,婚前见面不吉利的!”
自她重生后便格外信奉这些,不吉利的事万万是不能做的。
陆修凉一挥手,阿念退了下去。
他隔着门板,低声道:“阿苓,我已经许多日未曾见你了,今夜还要将我拒之门外吗?”
月苓背靠着门,笑道:“将军莫不是连这几日都等不了了?”
“是,我很想你。”
她即将成为他的妻,与他携手一生,这样的认知让他兴奋地数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白日来傅府,沈氏也是万般阻拦不让他们相见,到了夜晚,还有阿念夜夜留守在门外。
这些日子他过得十分艰难,夜里一闭上眼,脑中都是她的倩影,挥之不去,只能靠着她的手帕聊以安慰。
此刻只求她肯见他一面,只一眼便足矣。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月苓的心尖颤了颤,险些便妥协了。
她晃了晃脑袋,可惜道:“不行啊,你再等一夜,明日我便嫁给你了。”
门外传来一声低叹,“阿苓,那我这便走了,你今夜养精蓄锐,明晚我会向你全部讨回来。”
月苓脑袋嗡的一下,脸涨得通红。
她突然想起来晚膳后沈氏拿给她的那一份避火图。
“苓儿啊,这些东西你要好好看,迟早都是要用到的,你懂的越多,修凉才会对你越发宠爱,这男人都是一样的。”
那小册子薄薄的一本,姿势千奇百怪,每一页的内容都让人面红耳赤。
她从未想过这事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还有,这个药膏很好用的,娘怕你会受不住,你将这药膏涂抹在那处,不至于太难受。”
沈氏想到女婿那健硕的身材,还有他常年习武的体力……这血气方刚的,也不知女儿能不能受的住。
“一定记得要涂上,会舒服许多。”
“……”
月苓打开那盖子,这药膏带着特有的香气,质地柔滑,触感腻腻的。
沈氏看着她羞窘又好奇的样子,便知自己的担忧多余了。
她的女儿向来大胆,往后必会幸福的。
门外许久没有动静,月苓悄悄将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股强力将门板推开,一个黑影轻巧地闪身进来。
“唔唔……”
以吻封缄,强势又热烈。
他身上的气息包裹着她,女孩很快软成一汪水,靠在男人怀里仰着头无力地承受。
半晌才分开,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呼着气。
月苓捶着他的肩,抱怨道:“让你别进来,你还非要进来,不吉利知不知道。”
他握着她的小拳头,放到嘴边亲了亲,轻声哄着,“是我不对,别恼了。”
月苓知晓他嘴上认错,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再不理他。
陆修凉笑了笑,带着薄茧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唇瓣,不设防地被她咬了一口。
呼吸瞬间重了几分,叹了口气,“你嫁于我,我必会护你周全。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从来不信,我只知此刻一定要见到你。”
“可是万一……”
“绝无万一。或许从前你信命运,信佛祖,但从今夜起,我希望你信我。”
我有能力保你一生无虞,一世平安,什么吉利不吉利,统统都是无稽之谈,即便我此刻见了你,我们也会白首到老。
两人又痴缠了会,陆修凉才满意地离开。
天刚蒙蒙亮,丫鬟婆子鱼贯而入,伺候新娘子梳妆打扮。
月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昨夜那人离开后她便没有睡好,心里一直在紧张。
今日又起得极早,她毫无食欲,被沈氏逼着喝了几口素白粥,便作罢了。
梳妆开始前,开脸的婆子来了,月苓的皮肤嫩白细滑,没一会工夫便开完了脸。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梳妆完毕。
月苓身穿嫁衣走出来的那一刻,屋内众人都摒住了呼吸。
面含春色,含羞带怯。
她本就生的极为美貌,上了这新娘妆,桃腮杏面,美艳无双。
天地间一切色彩与她相较皆黯然失色,让人不住感慨迎娶此女之人当真是有福气。
一袭红嫁衣轻薄靡丽,腰间束以金纱凤凰腰带,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到了极致,那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彷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让人心生无尽的怜惜。
不知是谁感慨,“好一个妙人……”
崔妈妈轻咳两声,“迎亲的队伍到了,快些盖上盖头吧。”
月苓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上一世无家人送嫁,这一世终是圆满了。
崔妈妈哎哟一声,连忙帮她轻轻拭掉眼泪。
沈氏也红了眼眶,别过头去,哽咽道:“别花了妆,快些走吧,吉时就要到了。”
月苓拜别了傅崇与沈氏,傅逸朗蹲在了她的身前,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