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着肩膀走过来,故意在海驭遥对面的椅子坐下,笑着说:“海哥,好久不见了,一向发财,发财。”

海驭遥讥诮地歪起嘴角:“托福,有你老兄在,想发财也难。”

“唉,海哥你大人大量,一点小货还放在眼里,还大张旗鼓地找来这么多大人物坐镇给你助威。哟哟。”他夸张地捧着胸口,“我好害怕喔。”

“天华。”孔叔咳嗽了一声,“闲话就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开始吧。”

从他们粗声大气的争论声中,凌弃也逐渐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海驭遥的一批‘货’在路上被翟天华的人劫了,结果海驭遥的人去要货的时候两方面发生了冲突,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海驭遥反而很少说话,看着对面的翟天华口沫横飞,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慢慢地抚摸着凌弃的后背让他安心,不时在耳边低语着问他怕不怕,渴不渴,等会儿想到哪里去吃晚饭。凌弃死死地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怎么也不抬头。

大约一个小时后,孔叔用手敲敲桌子,做了最后决定:“好了,都不要吵了,阿海的货是被天华拿了,但天华的人也死了几个,这样吧,天华把货还给阿海,阿海拿出两百万来作为赔偿金……”

他扫了周围一眼,没有别的人说话,两个当事人一脸淡然,翟天华眼睛朝天,在挖着鼻孔,海驭遥凑在凌弃耳边,微笑着听他说什么。

“你们意思怎样?”

“孔叔您真是老糊涂啦。”翟天华把挖出来的脏物顺手弹了弹,“货已经是我的了,干嘛还要退回去啊?难道我费了半天力气,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人工都白费了?找车,搬货,运输,租仓库,有的包装坏了我还得重新花钱包装,我容易吗?赔偿金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就看海哥给多少,可不敢嫌少啊,海哥那可是万把人的老大,我小小的翟天华哪惹得起人家喔。”

海驭遥冷冷地看着他,低沉地说:“钱我一分不给,货你给我吐出来。”

“海哥这么敏感,该不会是太脆弱了吧?那我倒可以理解啊,身边有这么一位美人,难怪英雄气短啦。”翟天华放肆地大笑起来,“不能坐这个位子就让出来好了。这也算让贤?”

“按道上规矩办,你早就该在关二爷面前被三刀六洞了,还能坐在这里吱吱歪歪的!”跟着海驭遥来的小郑沉不住气,叫了起来。

翟天华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哎哟我说海哥啊,既然经不起折腾就不要出来混啊,大家都是混黑道的,本来就是无本买卖,谁控制得住手下,有财大家发嘛,要是不想冒这个风险,干脆就正儿八经地开公司领执照好啦,反正有货不愁没人买啊,到时候我抢了你的货,你也可以去报警嘛。不然您现在就报个警?我这里有手机给您拨个号?就是不知道哪条法律保护走私货啊?海哥不会是法盲吧?不然我给您先请个律师?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还说别人哪?自己做的是走私生意,还要找法律保护吗?警察能保护您嘛?传出去可不笑掉道上兄弟的大牙!”

“天华。”孔叔看着他,眉头皱了皱,“规矩就是规矩,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规矩,也不过是黑道上大家之间的约定俗成罢啦,孔叔你们那辈子人的规矩,现在早该改改,那时候为了什么兄弟情义两肋插刀,现在啊,也不过是为了大家发财,死抱着老规矩算什么啊?!”翟天华放肆地笑了起来,“哎哟,只不过是抢了海哥一批货,就找了这么多人来助场子,怎么啊?硬按着我的头认罪啊?我好怕好怕哦,海哥我当然惹不起,人家是多大的面子,稍微放点风就这么多人来讨伐我,就差当场把我凌迟处死给海哥出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