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的眼神像放弃挣扎的绝境者一般平和,古辰焕只觉有一枚细小的尖针猛的扎在了自己的心口,好像在不易察觉中痛了一下,又在不知不觉中恢复。
“你骗我说你叫杨天,我看你可怜才给你些特殊照顾,没想到你是当年时家的少爷。”古辰焕低沉的声音并不洪亮,但足可以在安静的宴会现场让每一个宾客听的一清二楚,“你父亲时越南当年臭名远扬,在商界结下那么多的仇恨,你以为我知道你的身份后,还会包庇你吗?”低沉的叙述,清晰的声腔,似乎含着薄怒,古辰焕面无表情的望着同样面无表情望向自己的时天,冷硬的三个字阴沉有力的吐出,“给我滚。”
古辰焕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开始用一种极为嫌恶的目光看着时天,仿佛时天就是那不知廉耻,为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下贱男人,加上众人对时越南强烈的怨恨,更为难听的羞辱纷纷而至。
“我就说,这个男人肯定是在欺骗古老板,他还真以为换个名就能重享荣华富贵了。”
“我看他是过惯了少爷的日子,这才不甘做条落魄的狗吧。”
“呵呵,现在时越南没法儿给他钱享受了,他就只能去巴结别人了。”
“刚才不很嚣张吗?说什么自己是古老板的人,呵,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现在谁都知道他身份,他再怎么装无辜都没用。”
“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时越南那个老东西死了,怎么能让他儿子衣着光鲜的站在豪宴上享受?!”
“古老板不是让他滚了吗?他怎么还跟个木头一样站在这。”
“”
宾客的谩骂声不是很大,但充斥在时天耳边的唾弃,却让他感觉身体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失重感,有些虚晃,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可周围,空空落落,清清冷冷。
时天从未被如此多的鄙夷声唾骂着,四年前,他以最快的速度淡出人们的视线,就是因为害怕遇到这种场面,被一群富流豪商们嘲讽,被一群高高在上的人用力的践踏。
时天不愿意承认,他很怕,四年来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怕,怕一种无形虚幻的东西,很冷很冷,会让自己感到无助,惶恐,让人总觉得,面对大千世界,自己总是孤军奋战。
时天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现在,自己面对古辰焕时,敞开的柔软心脏,被四伸而来的尖爪撕的四分五裂。
时天的唇角苍白的上扬,细微的一抹笑容含着无数决然,他淡淡的望着古辰焕,许久才轻轻的开口,和平时说话一样的声调,“古辰焕,我只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