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的神情里有纵容、有温柔,有很多与爱情相关的解读。他看着窗外延伸的路,慢慢地问,“你要我的余生吗?”
艾星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心心念念,求之不得。”
这一次复合,他们对待彼此的方式变了很多。
曾经的宁河是活在当下、不去想以后的,他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艾星,却有一种爱得一秒算一秒的短暂;而艾星则太过强势地限制他,不单要他的人和他的心、更要索取和占据他灵魂的每个角落。
那个过于悲观的宁河如今爱得充满热望,会对艾星宣告他的所有权;而密不透风的艾星也在学着尊重宁河的想法,为他们的感情适当留白。
出城的路要拥堵一些,开过纽约城外的哈德逊河时,又照例在大桥上堵了半小时。
宁河因为昨晚的放纵,身上始终带着倦意。开上高速没多久,艾星就让他找个休息站停靠,换上自己开车。
宁河起先还和艾星不时聊上几句,后来聊天的频率减缓了,呆呆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艾星短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那种天然迷蒙的美丽弄得心里倏然一软,对他说,“你把座椅放倒,睡一会吧。”
宁河很乖地应了一声“好”,看着艾星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
他靠着椅背躺下去,微微偏过头,在平缓的车速中很快睡去。
敞篷跑车的车顶已经阖上,音响里放着巴赫的大提琴协奏曲,宁河记得自己入睡前和艾星说过,“你开累了就换我,不要疲劳驾驶。”
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是昏黑一片,车载屏幕上显示时间为傍晚七点一刻。算起来艾星一个人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
宁河揉了揉脸,慢慢从放倒的真皮座椅里坐起,发觉自己身上搭着一件艾星的外套。可是驾驶座上空无一人,跑车停在一处还算热闹的高速休息区内。
他回头张望,发现艾星就靠着车外抽烟。那抹高挺的身影在暮色中勾勒出一种疏懒而从容的线条。
宁河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点。他靠近车窗,仔细地看着艾星,很想记住他此刻的样子: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姿态随性地背靠跑车而站。
过了这么多年,宁河心想,原来自己还是好爱艾星。爱得有增无减。
宁河开门下了车,走到艾星身边。
艾星取下唇间的烟,垂手放于下风处。宁河靠近他,尽管四周人来人往,宁河却没有什么顾虑,几乎是紧贴着站在艾星身侧。
艾星那只揣在裤袋里的手拿了出来,自然地环住宁河,问他,“睡好了吗?”
说着,又笑了笑,低头去蹭他的脸,“这边脸上睡出压痕了,怎么这么可爱。”
宁河任他揽着,一只手伸过去,摸到他夹烟的那只手,然后带着他的手抬起来,凑到自己嘴边,也跟着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光在宁河唇间跳闪明灭,起起落落,映着他精致的五官。
艾星低声问,“你在日本抽烟吗?”——宁河回到艾星身边这么久,艾星没见他主动抽过。
宁河慢慢吐出烟雾,说,“没有。”
抬眸见着艾星有些疑惑的眼神,又道,“连你都从我生命里斩断了,戒烟就更不算什么。我那时候也想过,答应你的事没做成几件,至少戒烟要守诺。”
说完以后,宁河感到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似乎搂得更紧了。
艾星抬起夹烟的那只手,以掌腹的位置推开宁河额前的碎发。
近来在相处时艾星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宁河的头发留得有些长了,有时垂落下来遮住眼睛,艾星就会替他抹开头发,然后亲吻他的前额。
这是一种雄性动物表达占有欲的信号,是一种体面地、然而不失深意的吻。
宁河在艾星怀里没动,很温顺地让他在自己额前贴了贴。可是他刚才抽烟的样子又很凌厉,像一发出膛的子弹,击在艾星心上,迅速激起了年轻男人体内那股带有血腥味的欲望。
“饿了吗?”艾星拿开自己的手,碎发又落下。他询问宁河,字面上的意思和内涵的意思交杂在一起,嗓音低沉性感。
宁河笑得很干净,眼神澄亮地看着艾星,“饿了,我们现在在哪里?”
艾星很喜欢他这个样子。宁河分明是深谙艾星的,却总能在艾星深沉的心念之中找到一处制衡彼此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