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面色沉静地跪着,手里举着一个蓝丝绒盒子。在宁河垂眼看他的一瞬,他将盒子打开,那里面是一颗内嵌钻石的铂金戒指。
——和刚才在演唱会现场塞给宁河的那枚不同。那是结婚对戒之中的一个,而盒子里的则是求婚用的戒指。
艾星对宁河说,“我们结婚吧。”
他们两个都很平静,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温和与深情。尽管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为这份爱情肆意燃烧过,到了求婚的这一刻,却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意。
宁河轻声说,“好。”
说完也屈膝跪下去,主动把左手递到艾星面前。
艾星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慢慢推到宁河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尺寸很合适,设计和工艺都显得低调而精美,圈住了宁河那颗曾经无所安放的心。
然后他们就像八个月前那样,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喝完了杯中的饮品,慢慢地靠近、接吻,也没有特意说什么煽情的话。两个人就安静地坐着,吹了一会儿风,看着周围树上悬挂的小灯泡,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小昆虫不断地循着光源扑闪。
再后来他们回到宁河租住的那间小公寓里,房门一旦关上,此前的平静又在一瞬间被撕破了,变为一种迫不及待占有彼此的汹涌欲望。
前半夜两个人疯狂地做/爱,宁河在高/潮之中叫着艾星的名字。后半夜宁河裹在一床舒软的羊绒毯里睡得很香,艾星隔着毯子将他抱紧。
第二天清早艾星先醒来,他的手机从前晚进入演唱会现场时就关了,一直没有打开。这时开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收件箱塞满了信息,一大半都是丹尼尔发来的。
他顺着时间往上翻看。
——你他妈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这是第一条。
——别告诉我Ning刚才用玫瑰花挡着接吻的那个人是你!?这是第二条。
——你死定了!你居然泡到了你哥!这是第三条。
——怎么不敢回信息?是怕我和你绝交吗?这是第四条。
他还没看完,宁河在一旁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条手臂从毯下伸出,将艾星搂住,附在他耳边说,“新婚快乐。”
一大清早就有温暖轻软的美人投怀送抱,艾星立刻将手机往床边一扔,钻到绒毯下,将人压紧在怀里深吻一通,然后说了相同的话,“新婚快乐。”
宁河被他吻得呼吸急促,却还是温柔地笑着,“我昨晚梦到你了。”
艾星与他额头相抵,“这么巧?我也梦到你了。”
宁河追问,“梦到什么了?”
艾星给他讲自己的梦,宁河枕在艾星的手臂里听了一阵,似乎又要睡过去,却又很想撑着听完的样子。艾星放轻声音,哄他,“再睡一会,起来我们再讲。”
宁河呢喃着,“你陪着我。”
“我陪着你。”艾星亲吻他的眼,感觉他纤长的睫毛轻轻拂在自己的唇上。
窗外的破晓晨光正把城市照亮,然而他们不需要知道,因为他们已经找到那一道属于自己的永不熄灭的光。
这是艾星年满十八周岁的第一天,距离宁河的二十岁生日还有一个半月。
他们的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戒指,许诺要给对方一生的时间相爱。
这天下午宁河和艾星一起回到别墅。
他们其实很少在家长面前同出同进,但是今天毕竟有着特殊的意义,两个人实在不想分开。艾星说“我们一起回去吧,就当是你顺路把我从学校接回家”,宁河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也就没有反对。
进门时周姐在厨房里听见响动,迎了上来,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把宁河拉到一旁,“太太一直在客厅等你,看样子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周姐一向大嗓门,压低声音说话也不是很小声,相隔两三步之外的艾星也听见了。
宁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倒没有表露什么,对周姐说,“谢谢周阿姨,那我去客厅找她。”
周姐站在玄关,没有马上回身。艾星不能当着佣人的面去拉宁河,他们错身而过时,宁河淡淡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