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新古典主义色彩的白裙子,正面看起来仙气飘飘,朴素而又清新。没有人注意到,最下面探出了一个小小的淡彩头冠。
宛若突然翩迁而来的一样,高傲的头颅微微抬起,眼睛狭长眯起,仿佛正在平地小憩。
随着裙面的翻转,色彩由浅入深,逐渐变得浓烈。等到了后背的地方,察觉到这是一只刺绣的孔雀之后,长长的尾羽那里已经浓重的仿佛要滴墨似的。一根、两根、三根……高低次落的散落在那里,自然且姿态曼妙。
整个裙子的全貌此刻缓缓揭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全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众所周知,新古典时期男女衣着最大的特点就是简约,当时特意取消了刺绣这种繁杂的东西,现在又增添而上,只不过换成了华国的蜀绣,可以说是矛盾至极。
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压根无法从这张画稿中移开自己的目光。
原本还是静物的裙子仿佛活了一样,似乎下一秒,上面的孔雀就要振翅而飞,再次留下一裙子的空白。只是一张画稿而已,竟然给能人一种想要伸手挽留的错觉。如果要是真正做成成品呢,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几只笔,一张画纸,能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尽数诠释出来,不得不说,画这张图的人的功力实在是有够深厚,哪怕是在场资历最深的长发中年人,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随意但不随便,最令人心情复杂的是,这一看就是信手勾勒出来的,因为上面有很多细节都没来得及处理,脚下也没有废掉的画稿。
一遍成,流畅的不行。
“这本事……”打开包装纸将一颗糖放入自己的口中,长发男人语气有些艰难,“你们谁有?”
画画的功力再练练或许可以,但这几乎溢出的灵气,说真的,一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没有。”几个人面面相觑,接着又是艳羡,又是感慨的摇头。
久久不能回神,不知道为什么,赵叶琦总觉得这个设计稿给了自己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风格这种东西,一旦形成,无论是哪个领域的人,想要刻意回避都会很难。
所以到底是谁呢?
答案看起来像是只隔了层窗户纸一样,轻轻一捅就能捅开,但想了整整五分钟,她还是没能理出半点头绪。没奈何,赵叶琦只能放弃。
固定一个姿势手有点酸,就在她将设计稿放到左手上的时候,失去遮挡,不经意间,赵叶琦看到了一块浓重的墨痕。
有很多设计师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加上一个特殊的记号,这样可以起到记录的作用,最重要的是可以防止被抄袭。分辨不出来这个墨痕到底是写了错别字涂抹掉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赵叶琦彻底无力了。
“这只是我个人的思路,具体还是要你们自己把握。另,你们内部传阅即可,不要传播出去。”
看到上面这一段话,赵叶琦先是一愣,接着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设计师的圈子,最让人唾弃的就是抄袭了,所以白苋说的很合情合理。
但……
有这么一个珠玉在前,他们肩膀上的压力很大啊!
这样完美的作品摆在这里,他们接下来恐怕会更加忙碌。随意瞥了一眼,赵叶琦就已经发现有同事的目光都变得狂热起来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退去,最后只剩下长发男还有之前的红唇女,也就是魏笑还有孙茹。
与赵叶琦这个设计天才一样,他们都是赵家服装企业的顶梁柱,因为也参加过一些国际比赛,见识的多了,两人想的自然也多。
又拿起设计稿看了好半晌,魏笑沉声问道:“你知道这个白苋到底是什么来路么?”
这样的水平,不应该还是一个无籍籍名的小助理啊。窥斑见豹,虽然只是小小露了一手,但也能看出西多门道了。他见过很多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都没有到这个地步。
进入孟氏的门槛虽然高,但也不至于高到这个份上吧?再说了,有白苋这一个人在,孟既庭还跟赵氏签什么合约啊!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设计师的前途真的这么暗淡么,白苋这样的都发展不起来,所以他们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刚毕业就被赵氏给签下了。
一时间,魏笑心中满是唏嘘,对自己的伯乐,也就是赵叶琦的父亲顿时充满了感激。什么加薪,什么跳槽,这些念头统统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也不知道。”猛地提起这个,赵叶琦才发现自己对白苋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就这两天我才发现她其实也懂这个的。”
以前赵叶琦以为白苋是运气好,才能得到圣洛朗大师亲手做的东西,但现在……她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白苋不只认识那些大师们,也不是什么不起眼的角色,说不定她本人就是其中某个大师的学生。
倒不是赵叶琦瞧不起白苋,刻意压低白苋的辈分,而是她实在是太年轻了,比自己还小两岁呢,今年才刚刚二十六。
历史上这个年岁成名的可谓是凤毛麟角,由于接触过了,惯性使然,人们很难再把熟人架到一个高不可攀的位置上,所以赵叶琦压根没再往深处挖掘。
“你们觉得……”到底是女人的想象力更为丰富,孙茹脑海里各种念头齐齐闪过,可谓是精彩纷呈,“白苋会不会就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