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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给了他们一些铜钱,问他们要了热水和吃食,两人吃了顿热饭,简单洗漱过后就吹了灯上炕。

呃,上炕说话。

卓煜维持君子之风,两人靠得虽然近,但目不斜视,双手放在膝上。殷渺渺现在也没什么谈情说爱的心思,将今天听到的事删删减减告知了他。

“……事情就是这样。”

卓煜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消化。殷渺渺也不催他,安安静静打了会儿坐。

良久,卓煜才道:“你的伤……还好吗?”

殷渺渺眨了眨眼,不管这话有多少真心多少作秀,他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她的伤情而不是其他,仍旧让她心中温暖:“实话告诉你,不太好。”

“请个大夫……”他迟疑道。

话未说完,殷渺渺就打断了他:“无用。”顿了顿,又道,“这件事,恐怕你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想办法吧。”

卓煜沉默了一瞬,换了话题:“如果郑家也寻到了一位高人相助,那事情恐怕要复杂太多了。”

“不用太过担心,他应该没有太高深莫测的本事。”殷渺渺安慰他,炼气筑基的词汇她并不陌生,虽说修真小说纯属虚构,但在道教典籍中也不乏相关记载,无论哪一种,筑基都是基础之意,炼气犹在之下。

然而,卓煜摇了摇头,点醒她:“百姓愚昧,古往今来,不乏装神弄鬼生事之人,何况那归尘子又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殷渺渺一怔,想起了历史上著名的几次起义,都是借的神佛之名。郑家若是举起归尘子这面旗,再闹出点什么“天启”让卓煜主动退位……

“这么说起来,是挺麻烦的。”

卓煜反过来安抚她:“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我能遇见你,就证明我不是被那什么天道厌弃的皇帝。”

殷渺渺笑了起来:“你当然不是,要不然归尘子怎会不敢对你下手。”

“不幸中的万幸。”卓煜苦笑了起来,要是归尘子亲自动手,他恐怕就等不到殷渺渺救他了。

殷渺渺听他声音沙哑,想起他还在病中:“把手给我。”

卓煜不解地伸出手。殷渺渺犹豫着握住他的手心,肌肤相接,她摸到他手心里薄薄的一层茧:“如果你觉得不适,就及时告诉我,好吗?”

“嗯。”黑暗中,他的声音比往常更低了一分。

殷渺渺闭上眼,尝试将体内的暖流——或者该改口叫做灵力——传送进他的体内。过程比她想得轻松,灵力很听话地通过相接的肌肤传递了过去,她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感觉如何?”

“很暖和,很舒服。”卓煜说着,不自觉地收紧了五指,与她紧紧相握。

殷渺渺不禁微笑了起来,不断将灵力传递到他体内,流转一圈后收回:“有没有觉得好些?”

卓煜觉得刚才好像在汤池里沐热浴,浑身暖洋洋的不说,头脑也清晰了许多:“好多了,这是什么?”

“等于是内力吧。”殷渺渺言简意赅,“既然好些了,你赶紧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卓煜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改了口:“你也早些休息……不是还受了伤么。”

殷渺渺莞尔,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知道啦。”

卓煜这才歇下。

万籁俱寂之中,殷渺渺思忖良久,决定试一试那个荷包,它看起来像个储物袋,里面……是否会有能疗伤的药物?

15、进阶:丹田的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是量变引起质变,同时与心境有关,玄之又玄,没有具体公式,据说顿悟能有奇效(然而我并没有过qaq),进阶时,会有屏障破碎之感(类似糖果咬碎的感觉)

殷渺渺思来想去,认为是心境的问题,因此改了作息,每天早晚打坐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不再闷在白露宫中,而是选择出去走走。

呃……她所谓的出去走走不是逛逛宫里的几个花园,而是御风而行,到宫外走走。

春耕农忙,田间都是耕作的农夫,午间时分,便有农妇挎了篮子,送饭送水,远远望去,让人想起那耳熟能详的戏文。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是不是有几分道理呢?

她的失忆,究竟是意外,还是遇见了什么事,心灰意冷之下,甘愿忘记一切,来到凡人界做个凡人,重头开始?

殷渺渺站在杏花树下,花随风落,洒了她满身。她拈起一片花瓣细瞧,世间万物,枯荣有数,连星球都有毁灭的那一日,人为什么要追求长生呢。

所有的故事里,不老不死都是一出悲剧,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就算与天同寿,意义又何在?

答应卓煜,她就能补偿前世的自己,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多好呀。

可为什么迟迟都不能真正下定决心呢?她到底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