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昏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总算醒了过来,就是身子虚得厉害,并且依旧烧着。
傍晚的时候,郑小雨提着水果来看她,自告奋勇在炉子上煮了一小铁皮罐杂米粥,把阳台上晾着的咸菜切了一盘子,和粥一起端了过来。程冬至这才吃上了一顿热乎的,像样儿的病号饭,心里感激得不行。
“多谢你过来,不然我还得就着白水啃冷饼干!”
郑小雨一边削水果一边撇撇嘴:“就你娇气!饼干那么好的东西,不比粥强吗?我昨天也来了,敲门你没开,是不是是睡过去了?”
“八成是烧昏了吧,没听见。”
两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会儿话,程冬至担心郑小雨晚了回家不方便,很快就催着她回去了。临走时,郑小雨叮咛她:“你好好儿养病,孤身一人在外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厂子里的事情不急,大家都叫你安心休养,等好了再说。”
郑小雨的话很熨帖暖心,可暖过了后,程冬至有点欲哭无泪。
那句孤身一人好扎心啊……
郑小雨走后,胡会计和秦姐以及几个平常走得近的同事都来探了病,不是帮忙收拾就是送点吃的来。秦姐不知道打哪弄来一小条咸鱼,洗干净了切成条儿,放锅上撒了点儿辣椒碎蒸着给程冬至下粥吃。这个辣咸鱼下粥别有一番鲜美风味,本来已经吃过两个玉米面大饼的程冬至硬是狠扒下了两大碗杂米粥,撑得抱着肚子直打嗝儿。
秦姐嘿嘿直笑,目光促狭:“慢点儿吃,别慌!我听说你最近和文化宫的一个小伙子在处对象?”
程冬至差点被自己的嗝儿噎住,本来想说没这回事儿,就是普通朋友的,可不知道为啥没说出口。她想起自己在招待所那时候对唐仁说的话,感觉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有点怪不地道。秦姐本来就是亲厚的人,说实话也没啥大不了的:“还没正式处,在试着来往呢,要是人靠谱以后再说吧。”
秦姐想了想:“你喜欢这个小伙子吗?”
“不讨厌。”
秦姐笑了,拉起程冬至的手:“我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看你这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就是不喜欢呗。冬枝啊,我和你说句过来人的话,你条件好,年纪轻,犯不着就这样急匆匆的捡个不讨厌的人处了。等以后结了婚过日子,那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差别就大着了。成家后磕磕碰碰的事情多着,没点儿打心底里头的喜欢撑着,那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程冬至很惊异,秦姐这话很有点与众不同!
毕竟在这个年代主流推崇先婚后爱,人合适没毛病就嫁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那都不是问题,等娃生了那就是一家人,有亲情就得啦。
而且,秦姐以前也是催对象大军的一员,怎么现在又叫她不急了?
程冬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谢过了秦姐的好意。
秦姐走后,程冬至看着被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房间,和桌子上堆着的那些水果与食品,心里头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心里不得劲儿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这些天,邵叔叔和阿姨也颇有些心神不宁。
他们并不知道程冬至和阿则之间的事情,只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了,阿则的表现也有些奇怪,几次旁敲侧击都被他避过了,仿佛是在回避什么。
更让阿姨打从心底不稳当的是,这些时阿则单位那边有个姑娘总往门上跑,据说是他顶头上司家里的女儿,虽然面上客客气气热热情情以同事兼朋友自居,可一个大姑娘总主动来,是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问阿则,阿则倒是只说是朋友,可阿姨还是急出了一嘴的火泡,晚上睡觉都眼睛疼,这是给愁上火了。
“老邵,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俩孩子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