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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程冬至非常自然地把张顺子过来买鱼头的事情给秦姐说了。

秦姐十分生气:“平常闷声闷气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我以前还和人说他老实呢,看来是肚子里坏!”

程冬至笑:“在秦姐你面前他肯定老实了,这不看我是新来的,就想试试呗。”

试什么?当然是试她好不好说话。要是好说话,得,以后有啥便宜就都找她这来了。

秦姐十分赞同她回绝的方法:“你做得对,就是该硬气一点,不然叫这种人骑到头上去了!别怕,咱们办公室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下次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我找他谈谈去!什么玩意儿,他也不看看自己放个屁有多大的声响!”

“那就先谢谢秦姐啦!”

“谢什么,你来的头一天我就看你顺眼,小姑娘一个人千里迢迢来这边不容易呀,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嗯!”

没吃着程冬至的鱼头,张顺子的老婆祝二妹心里记了仇。

她原先对程冬至是不冷不热淡淡的态度,而今彻底和大壮妈站在了一个阵营,成天在背后嚼程冬至。俩人原先关系就不错,现在俨然成了密友,女人之间的感情往往是通过骂其他女人而突飞猛进的。

大壮妈本就心里憋着一股火,如今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全力附和,顿时底气倍增,开始光明正大地给程冬至飞白眼了,有时候还要刻意用鼻子重重地哼一声,再往地上啐一口。

可惜程冬至就像害了眼病,每次都是视若无睹擦肩而过,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即便一个人的时候也目不斜视,神情那叫一个淡定自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大壮妈气得跳脚,很想使一些楼道小市民经常使的那些坏,可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程冬至的房门外从来不堆煤球灰,也没什么其他东西,收拾得利利落落的。她那个门也很结实,外头包了一层铁皮子,想动个什么手也不容易。更要紧的是,这个小妖精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住对过的几户经常开着门的人家时常有意无意地帮忙看着,有时候大壮妈才一走过去里头的人就招呼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过一样。

其实程冬至的手段很简单,那就是散东西。

她有钱有票,不太在乎每个月发的那票证,便转手送给了附近几户人品性格暂时挑不出大毛病的人家,远亲不如近邻嘛。花点东西换来清净和方便,不算亏。

都是些白糖票布票工业票啥的,给的数目也拿捏过,不太多也不太少,理由也很光明正大——她一个人用不了这么些,家里那边的人用不了这边的本地票。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她大方和善,不会让对方觉得她是那种随便可以占便宜的肥羊。这些人家和张顺子大壮妈他们不一样,不白拿她的票,都知道回差不多的礼。有的回两个水煮红薯,或者几个菜饼子,大家有来有往的,但多少还是欠着她一点人情,毕竟那些票证太难弄了,谁家都缺。

然后她再时不时给他们的孩子塞点花生糖果啥的,那就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姑娘了。小朋友们见到她就喊冬枝姐,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大人们见了面也是亲切自然地打招呼,时不时互相帮把手什么的,处得非常好。

因此,大壮妈和祝二妹也顶多只能私下多骂几句发泄,想要再做点什么却是不能够的。

程冬至好歹也是从小在极品堆里长大的,像大壮妈他们这样的真不够她看,连个热身都算不上,欺负狠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正因为如此,程冬至总有种提前进入老年退休干部生活的错觉,每天波澜不惊,没什么挑战和好奇,就差拎着个鸟笼去晒太阳了。

日子过得□□稳太清净了。她知道该惜福,可总觉得有点儿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