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奶走后,薛师娘把程冬至的挎包给拍拍,又给她塞上两个菜团子:“这几天你薛爷爷不在,我一个人吃饭怪冷清,反正这儿离你学校里头近,要不干脆就来这边睡几天,不碍事!”
“行!”程冬至心里也喜欢薛家的客房,床大又干净还有窗外草木的清香,躺一躺浑身都透着舒爽。宿舍里的那些女孩儿们都不是邋遢人,可人多了房间小了多少有些鞋袜的味道,怎么地也不能有这小房睡得舒服。
才捏着菜团子出了门,没走多久就劈头盖脸下起了雨。程冬至把挎包顶在头上,飞快地跑了一气,好容易到了宿舍楼里时,身上已经淋得很湿了。
她有点后悔,出门前就看到天边发亮,咋就不知道带把伞呢?
就在这时,门口的宿管阿姨看到她了,对她说:“王冬枝,有你的信!”
信?是谁寄来的?
程冬至拿了信,谢过了宿管阿姨,回到宿舍后换过了干爽的衣服,擦过脸,坐在床上拆开了信。
居然是王春枝寄来的,应该是她口述旁人代笔,因为字迹相当齐整,不是她那种歪歪扭扭的“大斜爬”。
“冬枝儿:小倔驴他们的信寄到家里来了,还寄来了不少东西。你不在家,我就只好把这封信转寄给你,记得回封信过去,把你学校的地址告诉他们。人家对你不坏,你别这么没心没肺的,不说要你给啥他们,写封信也要不了多少钱……”
程冬至猛地一拍脑袋——她给忘记了!
看了两遍王春枝的信,程冬至觉得自己是真的太没心没肺,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省城就该和这俩小子打个招呼,毕竟都这么近了。这个疏忽,就像隔得天南地北却很亲密的亲戚,有朝一日经过了自家门口却不进去打个招呼一样,实在是罪过罪过!
出于这种愧疚感,程冬至不仅给俩人写了一封极厚的信,还亲自跑了几次商店,并在薛师娘的协助下置办了一个大包裹随信一块儿寄过去。
包裹里装着一小坛腌辣子,一包腌翘嘴鱼,一些风干的山果子干儿,一篓子泥裹咸鸭蛋和好几罐子巧克力糖。
除了巧克力,其他东西都是从省城这里弄的。其中有不少是立大的特产,市面上买不到,价格不贵却颇有情义。
东西都打包寄出去后,程冬至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又开始谋划王春枝户口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正是期中考试,班上所有同学都在忙着备考,每天写写念念的,唯有程冬至一个人显得很悠闲,每天做完作业就跑到不知哪儿去了,仿佛不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如果是别人这样,老师和同学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不光荣的贪玩分子,然而是程冬至,大家不但没有鄙薄她,反而在心里羡慕得紧——都这样不用功了,还每次考得那么好,几乎没出过年级前三,这不是天生的读书苗子是啥?
即便是那些偶尔考过程冬至的学霸们,想想自己有多么刻苦而对方却不,心里也告一声惭愧,是他们输了。
虽然说过程很重要,可大家心里还是更认同结果的,有这么一个结果在面前摆着,老师和同学们便自动划分了双样的标准。有时候班上要是有那种贪玩儿的学生没写作业,老师就会恨铁不成钢地骂:“这样不用功,成绩怎么能好?你以为你是王冬枝呀!”
程冬至到处打听了几天的消息后,依旧有些不得要领,她毕竟太小了,认识的人也不够多,不够关键。